大长公主勃然大怒,“章蕙,再敢挑拨生事,本宫绝不饶你!”

章蕙吓的浑身直哆嗦却一口咬死,“求贵妃娘娘替臣女主持公道!”

事到如今,就算她脑子不好使也明白,她被安贵妃当猴耍了。什么知道她爬床也是被人算计了,并不是折损七皇子面子。什么不能让她白受委屈,要扶她当郡王正妃都是骗人的。

无非就是借她的嘴除掉洛璃珊,替十公主报断腕之仇,同时狠狠的抽大长公主一耳光。

可现在明白有什么用?

顶着诬蔑罪名,再被清河郡王退亲,她还有什么路可走?

只求安贵妃咽不下刚才那口恶气,借她下台,顺便给她一条活路。

不得不说,生死关头章蕙的小算盘终于拨拉对了。安贵妃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,转身坐回原位,慵懒的瞧着大长公主。

“皇妹何必动怒?所谓有理不在声高,事非黑白,不是皇妹吼两声就能颠倒过来的。”

大长公主扬眉刚要反驳,夙千夜已走到章蕙面前,面无表情的道:“自尽、杖毙,你选!”

章蕙尖叫,“我凭什么听你……”

‘你’字还有一半在唇间没吐出来,整个人已被夙千夜一脚踢飞。撞到后面的柱子上,又反弹到地上,噗的一口血喷出来,便脸朝下软绵绵的趴在地上,一动不动了。

血腥味散开,汀兰阁瞬间鸦雀无声。

璃珊一双眼瞠的老大,不敢置信的盯着夙千夜。他、他、他竟然打女人?下手还这么狠?

安贵妃也不知是气的还是吓的,唇色惨白。一双凤目死死的盯着夙千夜,仿佛要用目光在他身上剜两个窟窿。

野杂种,敢在本宫面前放肆,早晚有一天,本宫要让你后悔活到这个世上!

满室镇惊,唯有大长公主眉眼含笑,痛快!

柳少樘扫了夙千夜一眼,无奈的叹口气,章蕙死有余辜,可毕竟是女人,你下手不能温和些吗?感叹中,浑然忘了他不久前刚刚踢了章蕙一脚。

夙千夜却懒的看任何人的表情,双手负在身后,冷声道:“章焕才!”

一个穿着紫红官服的中年男子应声进来,噗通跪到安贵妃面前。

“微臣家教不严,以致于嫡女失德诬蔑他人,为臣愧对列祖列宗。求贵妃娘娘看在微臣为国进忠多年的份上……”

语声微顿,所有人都以为他会替章蕙求情,没想到竟听他咬牙道:“让臣亲自清理门户!”

璃珊下意识攥紧椅子扶手,坚硬的花梨木硌的手心生疼,才压住她心中要骂人的冲动。

平时不把女儿教好,出事儿溜的比谁都快,这位章大人的心让狗吃了吗?

就算章蕙该死,这话也不该由他这个亲爹说出口。

安贵妃也是满心震怒,她不关心章蕙死活,她只是恨章焕才这根墙头草敢当众打她耳光。

她把气的发抖的两只手拢在袖子里,好一会儿才让自已平静下来,咬牙道了声‘好’。

当爹的都说亲生女儿该死,她再拦着不成了犯贱!

“多谢娘娘恩典!”章焕才一个头磕在地上,许久才爬起来,吩咐他带来的人把昏迷不醒的章蕙架走。

自始至终,他都像羞愧的抬不起头,璃珊也没看清楚他的长相。无意中瞥见他磕头的地方,汪着两片细小的水渍。

璃珊心头一跳,那是……他的眼泪?

回头看看章焕才喝醉了似的,来回打晃的背影,璃珊蓦的明白,他这么做是被逼的!

能逼着数人之下,万人之上的当朝阁老惜得罪安贵妃,对自已的亲生骨肉下毒手,逼他那人手段得有多狠毒?

璃珊偷偷瞥了一眼背对着她的夙千夜,不敢往下想……不会的,不会的,不是他……。

可她越在心里对自已说不,那个隐约的猜测越清晰分明。

事实摆在眼前,连她自已也无法否认,逼迫章焕才的人就是夙千夜!

章焕才一步三晃的走到汀兰阁门口,柳少樘终于忍不住开口。“慢着!”

章焕才脚下一顿,却没回头,许久才哑着嗓子道:“郡王不必替那孽障求情。”

柳少樘边骂自已多管闲事儿,边道:“家法大不过国法,章姑娘的罪过再加上她跟洛姑娘打赌翻倍,按律也只是杖八十,流六百里。等她内伤好了再动手吧!而且……”

他瞥了璃珊一眼,目光游离的道:“当事人不追究的话,也可以免些罪过!”

他也知道章蕙罪有应得,让璃珊放过她不公平。可他实在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章蕙送死。毕竟是他从小就认识的姑娘,奶声奶气的叫了他好几年樘哥哥。

他虽不喜欢她,不想娶她,却也不想置她于死地!

璃珊抬眸正好看见柳少樘眼底那抹稍纵即逝的无奈与惋惜,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滑过,她一下了茫然了。

明明知道柳少樘这话是逼她替章蕙求情,可她就是恨不起来。非但恨不起来,反倒觉的柳少樘不这么做,就不配当个男人。

不管怎么说,那也是跟他有婚约的女人啊!

茫然中,她又回头看着自始至终也没转身的章焕才,看着他无风自动,抖的像水波一样的官服下摆,璃珊莫名一阵心酸。

不管怎么说,他也舍不得亲手打死自已的女儿吧?

她鬼始神差的张嘴,‘我’字出口,后面‘不追究’那三个字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了。因为她抬头对上了那双冰海似的碧眸,而且又在眸底发现了罕见的怒气。

他布的局,不容她毁!

小丫头识趣的闭嘴,夙千夜也慢慢收回目光,“八十板子!再有下次……”

带着冰碴子的语气,落到章焕才耳中却如同仙乐,马上道:“绝没有下次!”

再有下次,不用这位吃人不吐骨头的主开口,他也会亲手掐死章蕙这个小冤家。

章焕才一扫先前的颓唐,脚下生风,眨眼间便走没影了。

璃珊暗暗舒了口气,抬头对上夙千夜那双碧冷的碧眸,不由的一怔,这人……生气了?

看着她懵懵怔怔的样子,夙千夜转身就走,眸中的怒气更盛。

啊?真生气了?

璃珊下意识的拔脚就追,浑然忘了要向上坐那位锅底脸大神施礼告退。

‘咯’的一声轻响,安贵妃精心保养的指甲,生生被她自已拗断。血从指缝间慢慢洇出来,一点点染红了金丝袖口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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