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长公主没安贵妃这些弯弯肠子,但不代表她听不出这话里的刺,眉眼登时就立起来了。

“安绫萱,你借着看来我府上看兰草的名义,撺掇章蕙这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大闹,我看在皇兄份上,也就忍了。如今证实章蕙诬陷,你倒想撇清?走,我们找皇兄和太后评理去!”

大长公主越说越气,不但直呼安贵妃的名字,还上前一把抓住她腕子,连拖带拽的往汀兰阁外头走。

“你放开我母妃!”十公主腾的跳起来,习惯性的从腰间拽出鞭子。咬了咬牙,终究没敢对大长公主抽过去。

大长公主冷哼一声,再想往把安贵妃拖走已经不可能了。不但随侍的太监宫女围了上来,随扈的御林卫也涌了进来。

看他们冲进来,大长公主府的侍卫,也围了上来。

一时间,双方剑拔弩张,各不相让,每个人眼中都是毫不掩饰的杀气。

雕梁画栋的汀兰阁瞬间变成火药桶,稍有个火星子就能炸了。

十公主和章蕙早就吓呆了,安贵妃也嘴唇发白。

璃珊也被那种稍触即发的紧张感,压的喘不上气,跪坐在原处,根本站不起来。

大长公主和柳少樘却阴着脸,好像在等安贵妃开口服软。

眨眼间,安贵妃已从惊慌中回神,眸底闪过一丝阴狠。冷笑着站直身子,也不开口。

一个是从龙有功的大长公主,一个是宠冠后宫的贵妃娘娘,俩人就这么僵持起来。

汀兰阁里里外外近百人除了彼此的呼吸声,竟然没一丝别的动静。

场面虽静,那股子一触即发的杀气却越来越浓烈,每只握着刀剑的手都骨节发白,手背爆着青筋,每个人都在暗中锁定了目标,算准了武器挥出去的角度与力度。

就算这两股杀气绞钉的目标不是自已,璃珊仍吓的面无血色。

深刻的明白了,什么叫命悬一线。

柳少樘瞥了她一眼,心中想过去把她扶起来,理智却告诉他不能动。

此时此刻,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有可能成为压垮骆驼的稻草,让场面变的不可收拾。

僵持中双方的杀气越聚越强,璃珊的神经已绷到极致,眼见着就要撑不住了,门外骤然传来一声冷喝,“滚!”

低沉凛冽的声音像一柄巨剑,劈的众人心头皆是一凛,那些握着刀剑的手竟然迟疑了。

虽是几不可见的迟疑,那股子憋到极致的杀气却瞬间消散。

璃珊只觉着心头一松,对峙的侍卫和御林卫们却不约而同的回头,想看看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,这么大本事。

一个字,骂散近百人的士气。

墨袍银发,碧眸朱唇,夙千夜面无表情,缓缓的走过来。被他身上那股有如实质的寒意逼迫,众人不由自主的往后退,从心底生出畏惧。

“滚!”夙千夜停在统领御林卫首领面前,冷冷的吐出一个字。

那名首领被他冰冷到极致,倨傲到极致的语气激的两眼血红,却不得不咬牙咽下这口气。武将的直觉告诉他,眼前这人一只手,就可以杀光他们所有人。

心中虽怕却不敢擅自作主,他无奈的看向安贵妃,等她下令。

事已至此,还有什么可说的。安贵妃冷着脸,挥手示意御林卫退下。

御林卫一退,大长公主的侍卫们也跟着退下。

汀兰阁终于清静了,璃珊整个人瘫软在地上,这才发现浑身上下早被冷汗湿透了。穿堂风一起,激灵打了个寒战。

爬了两下没爬起来,一只手突然伸到她面前。

望着那中骨节匀称,修长白净的手,璃珊没敢抬头,更没敢把握着那只手,让他扶自已起来。

小心的扯着他墨袍的袖口,强撑着往起爬,那只手却猛的翻转,满满的抓着她的手。

温热厚实的触觉传来,璃珊脑子轰的一声,整个人都僵了。

等她回神,人已经在椅子里,眼前又多了盏热茶。

“喝了它!”

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沉平静,璃珊却听出一丝怒意。

抬头望过去,果然那双平时只见幽邃,不见表情的碧眸此时罕见的阴郁着。好像正在酝酿着滔天巨浪。

他生气了,为什么?

莫名沉的他这股怒气与自已有关,璃珊心虚呯呯乱跳,接过茶也没试试温度,张嘴就喝。茶碗刚挨到唇边,眼前墨色一翻,手上的茶杯竟被夙千夜甩袖子打飞。

‘呯’的一声,茶盏落地,瓷器的脆响惊的璃珊心头大跳。不知怎么突然委屈的要死,眼泪一下子蓄满眼眶,溜溜打转。

让她喝茶的也是他,不让她喝的也是他,她怎么惹着他了,做错什么了,至于让她当众出丑吗?

看着她死死咬着嘴唇,硬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,夙千夜眸底的阴郁更重。

“不许哭!”这会儿知道怕了,当初为什么收清河郡王的钗子?

这一喝,璃珊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。

不顾安贵妃等人还在,脱口叫道:“凭什么?我愿意哭!我就哭!”

大长公主正饶有兴味的看着,璃珊这句孩子气的话一出,她噗嗤一声,笑出来。

“茶那么烫,你一口喝下去,舌头岂不要烫掉了?夜儿好心救你,倒得罪你了不成?”

啊?原来那杯茶是烫的?

璃珊微微张着嘴,怔过之后又气起来。

烫,你提醒我一声就好了,为什么砸杯子,还凶我?

不对,你为什么给我一杯滚烫的茶?你就是成心的,就是找碴凶我!

越想越觉着委屈,她也知道自已委屈的莫名其妙,可眼泪就是忍不住。

暗中狠掐自已两把,也没忍住,眼泪反倒掉的更欢了。

从夙千夜抢先一步把璃珊扶起来,柳少樘脸黑的就跟锅底似的。此时见看他一句话把璃珊得罪了,柳少樘莫名心情大好。

掏出帕子递到璃珊跟前,嬉笑着哄道:“别哭了、别哭了,再哭就不漂亮了,不漂亮的我可不娶!”

娶你妹!罪魁祸首就是你!

璃珊甩手拍飞他递过来的帕子,扬头恨道:“清河郡王慎言,您乱开玩笑不要紧,民女可只有一条命!”

骂完突然想起那只惹祸的钗子还在自已这儿,赶紧掏出来摔到柳少樘手上。

“我跟你不熟,自然也不敢收你东西。您要再说什么娶不娶的话,我就一头撞死在这儿。”

柳少樘脸色一僵,躺在地上装死的章蕙却应声跳起来。

“贵妃娘娘,这贱婢可是当着您的面亲口承认跟郡王私相授受,还出言威胁郡王,您要为臣女做主啊,臣女没诬陷她!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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