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璃珊脸上那抹毫无温度的笑意,章蕙蓦的想起前几天她算计璃珊不成,反被璃珊算时的情形,当时这贱婢就是这样笑的。

仗着有安贵妃撑腰,她强压住心头的惊乱,恶狠狠的喝道:“死到临头,你笑什么?”

因俩人跪在一起,璃珊便压低声音,轻轻的道:“我笑你自作孽不可活!”

章蕙霍的瞪大眼睛,不等她反应过来,璃珊已经抬头直视安贵妃。

“民女愚钝还请贵妃娘娘明示,如果民女拿出跟章姑娘一模一样的钗子,且是完好无损的,就证明章姑娘是诬告民女?”

柳少樘眉头一皱,臭丫头吓傻了?怎么自已给自已下套?

如果拿不出来,或者拿出断钗,那岂不是自证有罪?

大长公主也是同样想法,可看着璃珊漆黑平静的眸子,她没来由的断定,这丫头还有后招!

安贵妃瞧了瞧色厉内荏的章蕙,再瞧瞧一脸平静的璃珊,忽有些拿不定主意。

尚珍局做的钗子,外头跟本仿不出来。别说工艺做不到,就是材料也凑不齐。章蕙手上这枝,她早验过了,确实是真的。

而另一枝,又有罗月儿证明确实折断了。

所以洛璃珊的上不可能有完好无损的钗子,可这丫头的表情……

难道罗月儿和章蕙跟大长公主合伙设了个局骗她?

想到这种可能,安贵妃忍不住笑了,果然人老了胆子就小了,居然疑神疑鬼的。

给罗月儿一百个胆子,她也不敢骗自已。

至于章蕙……更是个蠢货,自已若栽到她手上,也不用活了!

“只要你拿出完整的飞鸟衔珠钗,便可自证清白。”

虽然确信璃珊拿不出来完整的钗子,可多年养成的习惯,安贵妃还是没把话说死。

璃珊却对这话不满意,“民主自证清白的同时,是不是也证明章姑娘诬告民女,并按大显律处置?”

这话一出,大长公主登时喜上眉梢,小丫头真是好胆色,竟敢逼问安贵妃。

柳少樘眉头却拧死了,臭丫头想干什么,赶着投胎也不是这个急法!

没等他想好怎么替璃珊开脱,安贵妃已冷了脸。

“没错!只要你自证清白,本宫便按大显律治章蕙诬蔑之罪!”

“能否请大长公主做个见证?”璃珊还是一脸不放心,扭身就问大长公主。

虽然她觉着大长公主不会包庇章蕙,可章蕙毕竟是柳少樘的准侧妃,万一大长公主心软,她的戏就白演了。还是说清楚的好!

大长公主此时益发确定璃珊有后招,心里简直乐开花了,应声道:“本宫愿做见证!”

“那好!”璃珊轻轻一笑。

章蕙突然间被她的笑容刺的毛骨悚然,璃珊开口的瞬间,失声叫道:“等一下!”

安贵妃的凤眸一缩,目光瞬间如针芒般落到她身上。大长公主和柳少樘的目光也绝称不上和善,冰冷犀利,活像在看死人。

章蕙险些吓晕过去,知道自已此时已经没退路了,只要她改露出半点反悔的意思,安贵妃第一个饶不了她。

指甲狠狠嵌进湿漉漉的手心,她两眼一闭,咬牙道:“若她拿不出完整的钗子,不能自证清白,臣女求贵妃娘娘追究她爹娘管教不严的罪过!”

“好!”安贵妃想也没想,直接点头。

璃珊回头冷冷的盯着章蕙,看了好一会,才慢慢转头,也对安贵妃道:“即如此,民女也要求,自证清白后,加倍惩罚诬蔑之人!”

“好!”事情发展到这一步,安贵妃突然觉着有意思了。

柳少樘两眼紧紧的盯着璃珊,暗暗替她捏了把汗。臭丫头,你这次玩大了!

璃珊眼角瞥见他那副紧张样,忍不住弯了弯嘴角,心头暖暖的。

深吸了口气,她伸手从怀里掏出一只锦盒,锦盒打开的瞬间,所有人都倒吸了口冷气。

墨色丝绒的底托上,赫然躺着一枝飞鸟衔珠钗,而且……是完整的!

璃珊也学章蕙方才的样子,双手将锦盒捧高,让所有人都能看清楚盒中装的钗子。

恰巧一缕阳光从窗缝透进来,落在钗上。宝光盈盈,便是瞎子也能看出来,这钗是真的。

“不可能!”章蕙尖嚎一声,活见鬼似的一跳三尺高。瞬间又一脸死灰,瘫坐在地上。

口中喃喃不停,只剩下‘不可能’三个字。

“事实俱在,有什么不可能的?凭空捏造,挟私诬蔑,你这样品行败坏的女人,还想让做我的侧妃?明日我便跟圣上请旨,退婚!”

柳少樘最先反应过来,顿时摧心摧肺的大叫。暗中却朝璃珊甩一记感激的小眼神,大恩不言谢,我终于能名正言顺的摆脱这女人了!

大长公主和他眼神一对,登时会意,马上跟着吼道:“没错,这种人不配进我的府门!”

“你们说什么?”章蕙一双眼瞠的老大,瞧着说话母子二人。她一定是听错了,没错,肯定是听错了,她做侧妃是皇上赐婚的,这母子俩吃熊心豹胆了,敢当众说退亲?

安贵妃扫了这对‘心有灵犀’的母子一眼,强按住心里的怒意,略一思量,也点头道:“本宫也认为这种德行有亏的女子配上不郡王!”

“贵妃娘娘!”章蕙嘶声尖叫,若先前的惊恐有七分是装的,现在就是十成十的吓傻了。

“您答应扶我做正妃的!我照您说的办了,你不能说话不算话!不能不管我啊!”

“我说过这种话?”安贵妃眸中闪过茫然,马上又慈爱的看着她,“你这孩子,莫不是气糊涂了?你的名份是圣上亲口定的,我何德何能,能扶你做正妃?”

说着慵懒的掩着唇角,微微打了个呵欠,起身冲大长公主笑道:“出来大半日,本宫身子也乏了,就不打搅皇妹处理家务事儿了。”

听见这话,璃珊简直要佩服死眼前这位贵妃娘娘了。

真拿脸皮不当回事儿,随便顺嘴胡扯啊?

上嘴唇一碰下嘴唇,她挑起来的事端,居然成了大长公主的家务事?

她推的干净,却把大长公主放在火上烤,不管罚不罚章蕙,都落不得好。

罚,母子俩刚说出退亲的话,再罚就有点仗势欺人。打狠了,还有动用私刑的嫌疑。

不罚,章蕙把大长公主府闹的鸡飞狗跳,当着大长公主的死对头指证清河郡王欺君,这种恶气都能吞,大长公主母子往后也不用在皇族宗室面前抬头了。

若大长公主不接这话,安贵妃绝对有一百个借口,让此事儿不了了之。

明面上卖章家一个好,暗中让大长公主吃个哑巴亏,她还落个宽厚的贤名。

果然是横行后宫二十余年,连皇后都惹不起的妖孽,真是好本事!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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