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柳氏听见这话吓的直接跪在院子正中,身子忍不住直哆嗦。

大长公主啊,那可是皇上的亲妹子,跟除了太后、皇后,大显朝最尊贵的女人呐!

“请您移步!”中年妇人见洛柳氏跪的不是地方,皱眉吩咐随行的宫女把她弄走。

洛柳氏一走,数名捧着红毡的小内待上来,院子里铺出一条毡路。

后面又有两名身强力壮的内侍,抬着一把紫檀透雕凤纹的靠椅进屋,上面铺着明黄色凤纹缂丝的椅搭。

紧接着十余名豆蔻年华的侍女鱼贯而入,穿着式样相同的雪芽色对襟抹胸式襦裙。两人一组,手里都端着朱漆彩给的拖盘,上面放着熏香、茶具、巾帕等物。泥金绣彩,件件精致。

洛柳氏和邱氏被这等场面吓傻了,柳少樘扶着大长公主傲然而入,直接无视跪在旁边不停磕头的俩人,进屋后,却暗中朝满脸诧异的璃珊得意的挤挤眼睛。

臭丫头,小爷来请出大佛救你来了,你怎么谢小爷?

本来就忐忑不安的璃珊,被他这一下,惊的差点从床上跳下来,瞬间有种要倒霉的直觉。想也没想,狠狠瞪了他一眼。

柳少樘被她瞪的莫名其妙,瞬间也有一种好心被雷劈的郁卒,不由自主的磨了磨牙。暗骂一声,臭丫头,又给我脸色看!

璃珊暗中哼了一声,飞快的低头,浓密纤长的羽睫挡住眼底的不安。柳少樘也愤愤的扭开脸,接过侍女手中的玉瓷熏香炉,亲手燃好水生香,讨好似的摆到大长公主身侧。

他和璃珊不过目光交错,电光火石间的表情,全落入大长公主眼中。大长公主几不可见的挑眉。

转脸看见柳少樘执着羽扇,正有一下没一下的替她将熏香散开,眼睛却不时瞟床上那个摔断腿的小丫头,大长公主眸色又深了几分,再次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璃珊。

皮肤虽然白皙水嫩却比不上章家丫头那玉瓷般的肌肤,五官清秀,离惊艳却还有十万八千里。身量纤纤柔柔,要胸没胸要屁*股没屁*股,除了那一头鸦羽似的缎发,真没什么特别的。

怎么看都是一个没长开的小丫头,到底哪点特别,勾了樘儿的魂?

大长公主不说话,上下左右盯着璃珊看。璃珊感觉到大长公主目光中的好奇与审视,两手揪着被子,窘的不知如何是好。这是拿她当西洋景看呢?

大显礼法尊者没说话,卑者就不能主动开口。璃珊只能硬着头皮,任由大长公主打量。

她虽然咬牙想把自已当成雕像,可被这种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,还是控制不住的羞红了脸,哪怕对方是个女人!

看着璃珊脸颊一点点染上红晕,那抹红越来越重一点点蔓延到耳朵,最后连耳垂都染的红亮亮的,像一颗染了露水的玛瑙珠子。

大长公主唇角微微上扬,这么容易就脸红,应该不是个心机深沉的。

她满意地收回目光,手往旁边一伸,马上有随侍的宫女将一杯温度适宜的凝露茶,递到她手上。

她接过茶却没急着喝,拈着杯盖轻轻撇着浮在上面的几粒玫瑰花蕊,一边打量柳少樘的表情。

柳少樘此时满眼惊讶,相处这么久,他还是第一次从璃珊脸上看见羞怯的表情。

看着看着,他眼中的惊讶一点点变成柔软的笑意,不错,不错,还是这样好看些!

转念一想,璃珊对着他时,不是咬牙切齿,就是口出恶言,最友善的模样也是冷冰冰的摆张臭脸,柳少樘顿时满肚子郁闷,臭丫头,对我好点你能死阿?

柳少樘这些变化自然逃不过大长公主的眼睛,大长公主不动声色的低头抿了口茶,眼底却掠过一丝笑意,樘儿自诩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,这次遇上仙人掌了吧?有趣!

大长公主迟迟不说话,内外侍奉的众人也屏息凝神,一时间屋中气氛凝重。

金氏站在门外,偷眼往屋里看,隔着十余名宫女,什么都看不见。不知大长公主会怎么处置璃珊,急的她差点把手里的帕子揉烂。

洛柳氏伸着脖子往门口挤,先前拦着她的那个中年妇人咳了一声,示意守门的两个小宫女拦住她。那两名小宫女赶紧挺身,齐齐挡在洛柳氏面前。

德性!洛柳氏暗中啐了一口,却不得不退后两步,看见那妇人水田袄的料子竟是上等宫缎,洛柳氏脸上的怒容瞬间被讨好代替。

“这位嬷嬷怎么称呼?”

“大长公主府二等女史,井珏!”妇人声音清冷,并没有跟洛柳氏攀谈的意思。

洛柳氏碰了个软钉子,心里暗骂装模作样活该嫁不出去的老宫女,脸上却不得不陪上笑。二等女史,相当于二品诰命,惹不起!

金氏也看出这位井女史是个管事的,把心一横,上前给她深施一礼,带着哭腔道:“妾身金氏,请问井女史,大长公主是不是来问罪的?我女儿是冤枉的,她、她没勾引郡王……”

井珏淡淡扫了她一眼,“主子的心思,奴下不敢私自揣测!”言下之意便是无可奉告。

金氏心尖一颤,身子便软下去。井珏微微皱眉,她说什么了,这人就吓成这样?

洛柳氏离金氏最近,见状非但没伸手扶她,反倒往旁边闪,生怕金氏撞着自已。

井珏伸手抱住金氏,扫了洛柳氏一眼,反手将浑浑噩噩的金氏交到一名宫女手上,吩咐她带金氏下去歇息。

院子里都晕死一个了,屋中仍无动静,邱氏两腿发软,暗中拽洛柳氏袖子,悄声道:“娘,大长公主会不会因为三丫头败坏郡王清誉,迁怒咱们?”

洛柳氏身子一僵,越想越怕,突然疯了似的,推开守门的宫女直冲进去。

噗通跪到大长公主身前,自报家门。

“老身洛门柳氏,安徽南阳人氏,夫君洛奉直,原是国子临祭酒。老身虽是这孽障的祖母,却跟她做下的丑事毫无干系。要打要杀,全凭大长公主做主,老身绝无异议!”

守在门口的两个宫女,吓的魂都飞了,齐齐跪倒,哆嗦着道:“奴婢该死!”

谁能想到这老太太看着腿脚不利落,眨眼就壮的跟头牛似的,两个人都没拉住?

大长公主挥手示意她们起来,扭脸似笑非笑的看着洛柳氏,“要打要杀,绝无议异?”

洛柳氏哆嗦成一团,“是、是、是,这贱婢污了清河郡王的名声,打死活该!”

柳少樘恨不得一脚踢死这老混帐,“洛姑娘怎么败坏本王清誉了,你倒说给本王听听!”

洛柳氏又惊又吓,拿不准这话是拍马屁*股上了还是拍马蹄子上了,吭嗤半天才道,“她跟您同吃同住的……”

“你哪只狗眼看见本王和洛姑娘同吃同住了?

柳少樘怒喝,想起洛柳氏先前逼迫璃珊时的嘴脸,他益发动了真怒,“小爷这些日子,天天在庄里呆着,谁给你的胆子,往爷头上栽赃?”

啥?洛柳氏吓懵了,璃珊也愣了,您这算不算睁眼说瞎话?

柳少樘还要骂,却听大长公主轻咳一声,“你们都下去吧,本宫有话问洛姑娘!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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