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1章 牛皮不是吹的
璃珊坐在马背上，看着十多个小栏杆在她眼皮底下摆成一条长龙，她再一次明白什么叫作死。
再回头看着围着栏杆周围每隔百余步插在地上的羽箭，她再一次怀疑自已脑子是不是让驴踢了。
偷眼看着站在她旁边，冷着脸等着她表演，嗯……或者说是等着她出丑的夙千夜，璃珊暗中哀嚎，她是多欠抽，才会招惹这人？
要是不自作聪明拿话报复这人，她这会儿肯定躺在暖和的被窝里跟周公谈心，也不会大清早顶风冒雪的被这人拎到跑马场，逼她展示最近练习的成果。
侍卫们把栏杆和羽箭以及靶子放好，卫一纵马按次检查了一遍，确认所有小栏杆一碰就会从支架上滚落，绝不会伤着马和人，这才放心的过来禀报。
“一切准备就绪，洛姑娘随时可以开始。”
夙千夜点头，回头瞧着璃珊道：“演给我看！”
璃珊暗中撇嘴，虽然不满意他那副冷冰冰的腔调，却不敢在脸上露出来。本想装出不在意的样儿，却莫名其妙的紧张不已。
虽然练了这么久，可是把所有动作连在一起，像正式表演那样从头到尾演一遍，还是第一次。一个动作失误，肯定会影响后面的。
而且，这人还生怕她压力不够大似的，吩咐所有侍卫都留下看她表演，众目睽睽的……
璃珊越想越担心，弯腰俯在红云耳边，轻声道：“全看你的了，帮我把这关过了，我给你买一大袋子上好芙蓉糖，让你吃个够。无论如何，也别让我当着他的面出丑啊！”
不知是听懂了她的话，还是她说话时带出来的热气弄的红云耳朵痒痒。不管为什么，红云一边转耳朵，一边噗噗打着响鼻，这副应承的模样都让璃珊稍微放松些。
卫一过来又替璃珊检查一遍红云身上的鞍具肚带，确定万无一失，这才道：“洛姑娘不必紧张，只要像平时练习那样，一步一步接着做就好。”
绣春也趁着接披风的功夫，附和道：“姑娘放心，您平时练的那么好，肯定不会出错。就算出错也没啥，还有十几天的功夫才真正表演呢，不着急。”
璃珊点点头，有这俩人的安慰，她心里那股子忐忑慢慢散了。
回手一抖马缰绳，让红云围着跑马场先慢慢的跑一圈，即是让红云活动筋骨，为接下来的表演做准备，也是在慢慢放空自已的杂念，把全部注意力集中有表演上。
待她和红云间的配合感觉调整到最好，璃珊猛的加速，纵马跳第一个小栏杆。
红云四蹄飞扬，马背上的璃珊也顺着这股势头，两腿夹紧马腹，整个身子也借着这股劲半悬空在马背上，干脆利落的跃过第一个半尺高的小栏杆。
过了第一个栏杆之后，连人带马势头不减，直奔第二个栏杆。红云依旧四蹄飞扬，璃珊心里算好距离，猛的一提缰绳。红云脖子一扬，顺势跳起，第二个一尺高的小栏杆也轻松跃过。
眨眼间，红云已经冲到第三个栏杆跟前，栏杆的高度也从一尺直接提到三尺。璃珊腿上更加用力，整个人完全悬空在马背上，上身微微俯下去，缰绳却绷的紧紧的，不给红云松气的机会。
身为良驹，红云当然明白璃珊此刻的心情，奔到栏杆跟前，身子微蹲，四条腿上的肌肉绷的紧紧的，猛的往上一蹿，凌空跃过三尺高的栏杆。
第三个和第四个栏杆间的距离比前几个稍远，这倒不是侍卫摆错了，而是第四个栏杆的高度已经到了璃珊纵马跳跃的极限
远远望着前面四尺高的栏杆，璃珊深深吸了口气。微微收紧缰绳，压住红云的速度。跳栏杆不仅靠马的速度，还要精准的掌握好红云起跳的时机。
近了、近了、更近了……
离第四个栏杆越来越近，璃珊身子俯的更低，心里眼里只剩下她算好的那个起跳点，红云马头到了起跳点的瞬间，她猛的一提缰绳，红云尾巴都直起来了，纵身一跃，稳稳落地。
璃珊悬在嗓子眼的心瞬间落回原位，太好了！
绣春也暗中猛挥了几个拳头，替璃珊叫好。身为女子，她太了解仅靠腿力支撑整个身子半蹲半站，整个人悬在马背上是一件多么不容易的事儿。
就算她会武功，腿上有些功夫，这样纵马接二连三的跳栏杆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儿，更何况洛姑娘这种养在深闺的姑娘。
不到二十天的时间，从见着马就怕吓死到一跃跳过四尺高的栏杆，洛姑娘的进步简直称得上神速。
不过话说回来，她要没跟主上怄气估计也不可能学的这么快！
这也算因祸得福了，绣春越想越好笑，忍不住偷眼看夙千夜的表情。
夙千夜跟平时一样面色淡漠，冰海般的碧眸却盯着远处马背上的人影，一眨不眨。负在身后的双手也微微拢紧，即像是在替场中表演的璃珊鼓劲，又像是捏着一把冷汗。
绣春收回目光，朝自已大腿狠掐两把才强忍住笑。
天下男人都一样，就算主上这种神一样的男人，对着心上人也没法子无动于衷！
她错神的功夫，璃珊已经一鼓作气跳完剩下的七八个栏杆。
十来个四尺高的栏杆没一个被马踢落的，不仅没踢落，每次红云跃起的时候，后蹄都离栏杆老高。
如此成绩，除了说明红云是匹良驹更说明璃珊对起跳时机拿捏的好。
这下不禁绣春忍不住跳脚连连叫好，就连卫一也忍不住叫了声好。周围那些侍卫更是个顶个瞪大眼睛，简直不敢相信，璃珊才学了十几天骑术。
这算他们这些常年在马背上打滚的人，也未见得能万无一失，每次都跳的这么好。
夙千夜眸中也满满的全是笑意，他的小丫头，果然能时时给他惊喜！
跳完栏杆，璃珊一带缰绳直接向右侧的羽箭飞奔。飞奔的同时一手抓着鞍桥上的铁圈全靠左腿踩着马蹬支撑，整个身子直接悬空伸手支抓插在地上的雕弓和羽箭。
抓住羽箭的同时，凭借腰部的力量，猛的翻身坐直。一手抓弓一手搭箭，对准远处的靶子射出去。
平时练习都是十次有九次射不中，此时坐在飞奔的马上，又没有那么多时间给她瞄准，璃珊只是大概对准便松了箭，颇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。
不指望老天爷也不行，还有五枝箭等着她弯腰捡、等着她射呢！
璃珊射完之后也没看，直奔第二枝箭奔去……
一口气射完五箭，表演终于结束。璃珊缓缓带住缰绳，又惊又喜，简直不敢相信自已第一次表演这么成功，跳栏杆和俯身捡箭都做的堪称完美，除了……
迟迟不敢回头看靶子，生怕空空的靶子给她一记响亮的耳光。
大不了一箭没中，反正我骑术好，箭术差点也不算太丢人！
把心一横，回头看靶子的瞬间，耳边突然传来侍卫们震耳欲聋的欢呼声。
璃珊吓了一跳，赶紧回头，顺着那帮侍卫的目光瞧过去，她一下子傻了。
怎么可能……决对不可能……使劲揉了眼睛睁眼看看，又使劲揉了两下，再看……还是她第一眼看见的情形，五枝箭全部射中靶心！
全都射中靶心啊！
璃珊低头看看自已的手，决定回去之后立刻给老天爷烧几柱香。不、这么帮忙，必须点个长明灯才能表达她的感激之情。
就算立冬宴上没有这种逆天的运气，只射中一两枝，应该也有机会得第一吧？
远远瞧见小丫头坐在马背上盯着靶子看，傻呆呆的跟做梦似的，夙千夜唇角微弯。一声呼哨，等红云走到他跟前的时候，璃珊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，还一个劲回头盯着靶子看。
夙千夜伸手拉住红云的缰绳，唇角微弯，“不错！非常好！”
简简单单的五个字，却让璃珊霍的瞪大眼睛，飞快的从马上爬下来，急切的道：“真的？你没骗我？照这样表演的话，我能不能在立冬宴上得第一？”
嵬名莫铎不知什么时候站到她身后，“这要不能得第一，只能说显朝的太后瞎眼了！”
纵马跳四尺高的栏杆已经很有看头了，再加上侧挂在马身上捡箭、射靶。
电光火石之间别说射中靶心，就算扎到靶子上也算好射手了。
五箭全都正中靶心，这简直就是神射！
这两种本事加一块，在立冬宴上表演拔个头筹，简直是小菜一碟！
实打实的大实话落到璃珊耳朵里，反倒让她有些不塌实，抬眼就去看夙千夜，想从他的表情中得到佐证。
嵬名莫铎登时气的跳脚，“老夫堂堂一族长老，一口唾沫一个钉，你这丫头居然怀疑老夫的话？你当老夫是你们显朝那帮睁眼说瞎话，到处骗人的混帐东西？”
璃珊被他劈头盖脸骂的无地自容，心里却一点儿也不觉着生气，非但不生气，反倒有种抑不住的惊喜，下意识的抓住夙千夜的袖子，直直的看着他。
意思再明显不过，‘那老爷子的话真的假的？’
“定能夺冠！”碧眸如海，满满的全是笑意。
璃珊险些跳起来，顾着形象勉强摆出不骄不躁的端庄样儿，脸上却乐开花了。侍卫们的欢呼，嵬名莫铎的肯定，都没有夙千夜这四个字令她信服。
这人说她能夺冠，那就肯定能夺冠！
难怪这人非逼着她练骑射，原来她有这个天赋啊！
赫连焉攥着璃珊射过的几枝箭，迎面走过来，瞥了一眼万分激动的璃珊，冷笑不已。
“就怕洛姑娘的箭术忽高忽低，没个准。要想夺冠，还得靠天助！”说着把手里那几枝羽箭递给嵬名莫铎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