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条汉子,痛快告诉我,马车里是什么人或者什么值钱的东西,我这个人,先君子后小人,如果你说的话跟马车里的东西对不上,那就不要怪我千眼不客气了。”

小伙子脸色瞬间阴沉下来,这土匪真是阴险狡猾,无论如何也要保护小姐的安全,就算豁出这条命,也要护小姐周全。

芳苓心想万万不可坐以待毙,就算今日不能平平安安回家,也不能丢了性命,万事不可钻牛角尖儿。

芳苓大声喊叫着从马车上跳下来,手里拿着一只鞋胡乱的比划着,头发乱蓬蓬的散落下来,嘴里里拉哇啦的说着什么,芳苓疯跑到赶车小伙面前,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他,手里的鞋此刻也不知丢去了哪里。

赶车小伙儿怎么会料到小姐会出此下策,不惜自己大小姐的身份,扮作疯癫的模样。

“小姐......小姐。”

芳苓转过身来,对着他做起鬼脸,忽然怀里拿出一只皮鞋放在赶车小伙儿的头上,然后手舞足蹈的跳起舞来。

假千眼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,难不成今儿扑了空,这么阔气的马车,竟然跑出来个疯婆娘,真是晦气,既然冒充千眼的名号,日后有什么仇怨,都会算到千眼头上,自己权当是乐呵乐呵,没什么可忌讳的,第一次走活儿,哪有空手而归的道理。

假千眼一不做二不休,抓个丫头还不简单,芳苓怕土匪们看出来,就更加卖力的跑来跑去,假千眼可不信邪,没准儿在这疯丫头身上能榨出来点什么,他眉心一挑,喽啰得令,将芳苓绑了过来,假千眼轻轻的拨开芳苓的头发,芳苓咧开嘴对着假千眼傻笑。

假千眼脸上展开笑,只不过笑中带着狡猾和阴险,又有谁猜得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,他抓住芳苓的下巴,细细的打量起来。

“哟!这疯丫头模样好生俊俏,可惜脑子不灵光,看她这个样子,定是个偷晴换来的种,哈哈哈!可惜装疯卖傻这招,在我千眼这儿可不管用。”

假千眼用力的踢在芳苓的小腹上,芳苓没得提防,身子晃了晃,便跌坐在了地上,假千眼抓过芳苓的长发。

“来,不是喜欢装疯卖傻吗?把老子的皮鞋舔干净,来啊!麻利点儿!”

芳苓为了保命,只好服从,所有的委屈和屈辱暂且放在心里,芳苓的头发被假千眼紧紧的抓在心里,每一根发丝都发出痛来,这帮狠毒的土匪,跟畜生还有什么区别,芳苓乖乖的趴在地上,低下头,来为假千眼舔干净鞋,没有人注意到,脸上带着傻笑的芳苓,早有一滴眼泪悄然落下。

躲在山石后面的千眼恨得牙痒痒,这群畜生,欺负一个女人,算什么东西,今日被我撞在眼里,这事儿,自己管定了,千眼麻利的掏出手枪,迅速向着假千眼的方向跑过去。

喽啰们注意到千眼这个不速之客,端起枪,齐刷刷的对着千眼,千眼一步步走到假千眼身边,假千眼斜着一只眼来看,他自然没把对方放在眼里,只不过是个多管闲事儿的怂人罢了。

千眼双手拿枪,对着假千眼,喽啰们迅速将千眼包围起来,假千眼也不慌张。

“这位好汉,我劝你还是不要不管闲事儿,小心小命不保,我千眼可是杀人不眨眼,好汉还是想想清楚,为了一个疯娘们儿到底值不值,男人这辈子,千万不要毁在娘们儿手里。”

千眼愈走愈近,就连假千眼也不得不提防起来,假千眼还没来得及松开芳苓的头发,千眼步步逼近,只好放松对芳苓的防备,突然听得假千眼一声惨叫,众喽啰不知道发了啥事儿,芳苓用尽全身的力气咬住假千眼的手腕,假千眼挣脱不开,如果不是一个鬼头鬼脑的喽啰跑过来打晕芳苓,想必假千眼的手腕怕是保不住了,假千眼龇牙咧嘴的看着自己淌着鲜血的手腕,疼痛与慌张一并袭来。

千眼见芳苓昏死过去,自是悔恨不已,如果今天救不下这个姑娘,那自己还有什么颜面号令骆驼山的众位弟兄。

千眼看出假千眼的神色越来越紧张,原来这冒充的只是个假把式,只不过仗着人多,狐假虎威起来,千眼三步并作两步,飞奔着朝假千眼扑过来,就在众喽啰举枪打算结束了千眼的时候,只见假千眼口吐鲜血,左右晃了晃,扑腾一下就倒在了地上,惊起了一片尘埃。

众喽啰一看大当家的死了,立马丢下枪,鬼哭狼嚎的逃跑了。

老二慢悠悠的从山石后面走出来,脸上带着得意的笑,然后把枪放好,向着千眼的方向走过来。

“大哥,老二是不是做了件好事儿,嘿嘿!”

千眼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昏死的姑娘身上,千眼蹲下身来,目不转睛的看着昏死过去的芳苓,都说男女授受不亲,尽管做了几年的土匪头子,但竟然一个女人也未曾碰过,这该如何是好,管不了那么许多了,还是救人要紧,顾不得矫情,先要看看这姑娘怎么样了。

千眼小心翼翼地将芳苓抱起来,然后轻轻的坐在地上,生怕再伤了眼前这位可怜的姑娘,千眼拨开芳苓额头的长发,下一刻,千眼像石化的假山,一动不动,虽然芳苓的脸上满是污垢,可是这张脸,无论如何也忘不了。

“芳苓妹妹...芳苓妹妹,你醒醒,现在没啥事了,快醒一醒。”

千眼忘了今天换了身行头,要不然还担心芳苓妹妹看到自己如今成了土匪,一定是无法接受。

芳苓苏醒过来,慢慢睁开眼睛,刺眼的太阳照得眼睛发痛,千眼用衣袖为芳苓挡住太阳。

“翰飞哥?是你吗?真的是你吗?”

芳苓伸出手抚摸着千眼粗糙的脸颊,她怎么会想到今日遭此变数,心心念念的翰飞哥竟然出现在自己眼前。

千眼忽然心疼的厉害,堂堂七尺男儿,竟也哽咽起来。

“芳苓妹妹,我是翰飞,可是我...我...。”

千眼再也没有勇气将话说下去,如果被芳苓妹妹知道了身份,日后怕是见上一面也会难于上青天,千眼别过头看着老二,老二被千眼盯得心里直发毛。

“大哥,你咋这么看着我,老二心跳的厉害,要不是老二嘴小,心脏早就被大哥吓得吐出来了。”

千眼并不是想找茬,只是难以启齿自己如今的身份,宗祠镇上哪个人不知我千眼占山为匪,更何况是何镇长,念在镇长仁慈,没有派人绞杀我骆驼山众位兄弟。

老二见千眼若有所思的神情,也就乖乖的闭上嘴,到一边儿收缴长枪去了。

芳苓方才只是被打晕过去,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大碍,芳苓挣扎着坐起来,泪眼婆娑的对千眼说道:“翰飞哥,你送芳苓回家吧。”

“好!我这就送你回家。”

赶车小伙儿早已被老二松绑,担心大小姐会出什么事儿,就寸步不离,一动不动地跪在芳苓面前,羞愧的低下头。

“小姐,是小的没有保护好你,你罚小的吧,如果回去让老爷看到小姐这个样子,那小的恐怕就没命了,都是小的的错!”

芳苓有气无力地说道:“这事儿不怪你,回去不要多嘴就是了。”

赶车小伙儿趴在地上磕了一个响头,感激涕零的说道:“谢大小姐,那咱们现在回去,免得老爷担心。”说着站起来试图搀扶芳苓。

千眼一下抱起芳苓上了马车,小伙儿愣在原地,只有芳苓偷着乐。

赶车小伙儿只好重新拾起缰绳。

“等等......大哥,你不能把老二扔在这儿啊!”说着麻利地跳上马车,与小伙儿并排而坐。

不一会儿功夫,马车便停在了镇长的宅子面前,千眼搀扶着芳苓走下马车,守在宅子外的镇长和夫人早已等候多时,芳苓用手遮挡住脸,如果爹和娘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,定是要问个明白,她不想声张,这场意外,倒是遇见了翰飞哥,至于受的委屈,也就不必放在心上,就算不这般遮遮挡挡,镇长同夫人也早已发现女儿的异样。

镇长见到千眼,脸色竟然变得柔和起来,至于夫人可没这么冷静,虽说路家同镇长是亲戚,走得近了些,但又有谁不知道路家出了个土匪,这个时候,却同芳苓一起回来,着实奇怪。

夫人走到千眼面前,一下将芳苓挡在自己身后,然后用方巾掩住鼻子,嫌弃着呢!夫人就是怕路家的不正之风沾染到自己。

“说吧,怎么回事儿?我家芳苓为何变成了这般模样?是不是你这个杀千刀的土匪干的,别以为你换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你。”

千眼也不为自己辩解,如今,我千眼在每个人眼里都不是好人,就任凭他人捏造吧。

芳苓听得出,是娘将翰飞哥当做了土匪,此番冷嘲热讽,换做是谁,心里也不好受。

芳苓知晓娘的性子,此般难为翰飞哥,确实不妥,眼下也没得好法子,只能假劫晕倒一事,敷衍过去罢。芳苓顾不得那么多了,一下晕倒在地,还是千眼心里仔细,见芳苓晕倒,跪下来,又是掐人中,又是搭脉的,芳苓娘此时半大个字也说不出来,只是支支吾吾,吓得后退一步,眼睛一翻,也随着晕了过去,此时镇长宅子门前变得混乱起来。

二当家见这情形,用力握住千眼的手臂,此番场景,正是趁机逃跑的绝好时机,可是千眼此时全部心思都用在芳苓身上,芳苓再一次晕倒,一定是方才惊吓所致。

“大哥,趁这儿乱着,咱们快走吧。这种是非之地,不能多留啊!”

千眼头也不抬,老二的话他着实是听到了耳朵里,也真的有道理,在镇长的宅子前逗留,恐怕会增加上几分危险。

千眼就傻傻地看着怀里的芳苓被镇长家的下人们接过去,老二不懂什么情啊爱啊!他只知道,这个世道,保命比啥都重要。

老二拉起千眼的手,两个人快步离开镇长的宅子,此番别离,却又不知何时才能相见,若不是芳苓善良,假意晕倒,那么今天一定会是另一番场面,土匪下山,犹如猛兽般冷酷无情,这些都是百姓们口中的传言,身为一镇的当家人,任由土匪恣意妄为,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,剿匪行动迟迟没有消息,在百姓心中,这个镇长已经失了民心,丢了威信,镇长为什么不去骆驼山剿匪,坊间传说神乎其神,越传越离谱,至于镇长为何不去剿匪领功请赏,其中的缘由,想必镇长心里才清楚。

千眼和老二哪敢在镇上多留,半天的功夫就折回骆驼山,今日这般所见所遇,像是做梦,云里雾里的,千眼打量着自己一身行头,悠悠的叹了口气,土匪就是土匪,哪怕皮囊再华丽,也是土匪,似乎骨子里流淌的血液,都离不开土匪的命。

二当家笑嘻嘻的将衣服还给大当家,似乎还有些不舍,在衣服上摸上一遍又一遍,二当家当然不会知道大当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。

千眼将自己身上的衣服麻利地脱下来,没好气的扔给老二,老二不明所以,傻愣愣的接住衣服。

“大哥,你这是咋了?这衣服啥意思?”

千眼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,只是冷冷地说道:“老二,把这些衣服扔了,咱们没那种富贵命,你我终究还是土匪,他人眼中无恶不作的歹人。”

老二听着大当家说出这番话,似乎明白了什么,又好像忘记了什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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