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为女人,哪有不爱胭脂水粉的道理,镇上新开的胭脂铺子,爱美的女人定是要去看上一看的,二太太秋荷虽然不及三太太年轻,但胭脂水粉却也缺不得,平日里采购女人家的东西,都是二太太来办,二太太同三太太的性子截然不同,二太太性格温婉,深的老爷的信任,路家大院也被二太太打理的井井有条,二太太待下人们从不打骂惩罚,犯了错,只同下人们讲上些道理,大院里下人们自然是很喜欢二太太。

前几日,二太太带着丫头去新开的胭脂铺子买了上好的胭脂水粉,二太太这个人细心得很,大太太同三太太喜欢什么,二太太都记在心里,买来之后,还要亲自送到两位太太的院子里,为了大院和和气气的,也让老爷放心,多做些事又算得了什么。

二太太秋荷知道大太太平时不喜欢热闹,素来清静惯了,就为大太太挑选了几盒素雅清香的胭脂,二太太带着丫头来到大太太的院子,大太太正在院子里喝茶,见是二太太来了,便吩咐下人看茶。

秋荷今日穿上一身素雅的旗袍,正好和她的性子。秋荷从丫头手里拿过胭脂水粉,打开盒子递到大太太面前。

“姐姐,妹妹前几日在新开的胭脂铺子为姐姐特意选了几盒素雅的胭脂,姐姐快看看,可否喜欢?”

大太太从二太太手中接过胭脂盒子,细细的闻起来。

“真是让妹妹费心了,姐姐的喜好你竟然记得这般清楚。”

秋荷听了大太太的话,自然就放下心来,看来大太太是得意这胭脂水粉的。

“妹妹,像你这样生性善良的人太少了,姐姐叮嘱你一句,三房里那个小妖精,鬼着呢!妹妹同她要少些往来才好。”

秋荷当然明白大太太话里有话,面对面的坐着,只好应承下来。

“让姐姐费心,姐姐的叮嘱,妹妹记下了,那妹妹就不叨扰姐姐,妹妹告辞了,妹妹得了空就来陪陪姐姐说说话儿。”

大院里,怎么轻易的避开一个人呢!何况是个女子,有女人的地方,麻烦事儿自然就多,哪个照顾不到,便是偏心,既然老爷将院子交给我秋荷打理,才要更加上心才是。

二太太离开大太太的院子,已经是张灯时分,路家大院里灯火通明,二太太走得有些乏了,便想着坐下来歇息片刻,途径大太太院子中央有一处凉亭,二太太就想着到凉亭里坐坐,稍后再去三太太的院子,不巧的是,凉亭内漆黑一片,这凉亭是院子里的死角,很少有人会来这里,二太太欲走向前去,就看到凉亭里好像有两个人在窃窃私语,二太太退后几步,吩咐丫头不要说话,因为里的稍远些,听不清对方说些什么,也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,所以不敢贸然前去探个究竟,二太太似乎听见有个人情绪激动的喊了一句,凡柔。

二太太心里嘀咕起来,这女人啊!就是按耐不住好奇,凡柔,正是大太太的名字啊!凉亭里究竟是什么人,如果这样冒冒失失走过去看个清楚,怕是失了自己二太太的身份,虽说自己从来没有打听过两位太太的私事,可是同一屋檐下,抬头不见低头见,下人们私下议论纷纷,说来说去这些私事终究是别人的事,自己何必操心。

二太太正欲离开,谁知恰巧与两个随身丫头撞了个满怀。两个丫头“哎呦”喊出声儿来。

“是谁在那里喊叫?”

二太太听出来是凉亭里的人说的话,自己本是无意间看到凉亭里有人,谁知被两个丫头坏了事儿,如果没猜错,这声音正是出自大太太之口。

大太太将灯笼举得高高的,映衬在大太太眼前的竟然是二太太。二太太身子微微一抖。

“妹妹不是去三房那了吗?为何还是在我的院子里。”

二太太慢慢抬起头,真是羞红了脸,倘若被姐姐误会,那自己就成了多事之人。

二太太神色有些尴尬起来,却也不得不回答姐姐的问话。

“啊!姐姐!妹妹身子有些乏了,这就准备回房休息。”说完也没看清姐姐的神情,就急匆匆的离开了。

今儿晚了些,三太太那只好明日再将胭脂送过去。两个丫头伺候二太太休息完毕,二太太躺在床上,久久不能睡着,方才大太太身上竟然披着一件男人的长衫,从花色和样式来看,长衫并非是老爷喜欢的,而且凉亭里是两个人,难不成另外一个人是个男人,二太太不敢再想下去,老爷今晚想必是在三房那歇息了,大太太的私事哪里是自己可以乱操心的,院子这么大,什么稀奇古怪的事儿都会发生,管不得旁人,只好守住自己的心就好了。

辗转反侧,难以入眠的,当然还有大太太,今天晚上的事儿,也不知被秋荷发现没有,如果贸然去问,反而暴露了心里有鬼,身居大院,也不知是为谁而活。

骆驼山上,千眼不知在那里弄来几盒补品,之所以占山为匪,就是因为在千眼心里,兄弟情远远比过自己的命,兄弟之情不可不顾,可以伤自己的血肉之躯,惟独不能伤兄弟的心。

二当家自从那日错绑了大当家的亲妹妹,每每下山,看着镇子上的女人,都心惊肉跳的,唯恐哪一个又会是大当家的亲戚,倘若犯了同样的错误,就真的没有脸面见大当家的了。

千眼提着几盒补品,大步流星的来到老二房里,身为大哥,对弟兄们们的关心自然不能少,老二坐在板凳上擦着枪,见大当家的走进来,便笑呵呵的站起身来。

“大哥,你手里拿的啥东西?”

千眼将手里的补品堆在老二怀里,恰巧一个不注意,碰到老二残缺的手指,千眼倒没了往日的威风,就连语气也软下来。

“老二,那天的事儿,是大哥对不住你,这几盒补品你收着,大哥特意带给你的。”

老二哪里招架得住大哥这么关心,便一下跪在千眼面前。

“错绑大哥亲妹妹就是我的不是,大哥不必自责,没啥对不住的,弟兄们自从跟随了大哥,才知道啥是义气,大哥不嫌弃我们,让我们跟在你身边,大哥,老二在这里代弟兄们磕头了。”

千眼上前扶起老二,心里怪不是滋味的。

“老二啊!别总是跪来跪去的,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,咋还像个娘们儿似的,要这么多规矩做啥!今儿这天不错,随大哥下山逛逛,买上几坛好酒,回来喝他个痛快,咋样?”

老二当然是高兴坏了,傻呵呵的对大当家说道:“大哥,咱俩好久没有喝个痛快了,我去聚集弟兄们,咱们一同出发。”

千眼摆了摆手,摇着头说道:“不可,今儿就咱们两个下山,人多反而暴露,你还想招惹警察局的人不成?对了,咱俩不能穿这身行头,得换上一换。走,去我屋里,正好有两身像样儿的衣服。”

老二听到大哥说有像样儿的衣服,顿时像个孩子,脸上乐开了花儿。

“大哥,老二还没有穿过啥像样儿衣服呢!还是大哥最好。”

待两人换过衣服,互相面对面的看上一看,衣服是真的不错,可是这样的扮相,真是不自在。

“大哥,我这浑身不自在,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哪才合适,你说那些大户人家的老爷,不是自讨苦吃吗?咱们啊!真是没有福气,穿不好像样儿的衣服,你看镇上那个布匹大户,对!就是那个路怀德,穿那样上好的衣服,生带不来,死带不去的,啥用没有。”

老二就这么一个人自顾自的唠叨着,这话像是密封的陈年老酒,一旦打开,就再也收不住,说者无意,听者有心,的确是这么个理儿。

千眼尴尬的咳嗽两声,眼睛也不看老二,这两声响动,犹如瞬间而过的雷声,惊醒了“说胡话”的老二。

“大哥,方才......真是对不住,我这狗嘴里吐不出象牙,老二知错了。”

千眼一脚踢在老二屁股上,老二没得闪躲,“哎呀”一声,双手紧紧的护着自己的屁股,千眼并没有生气,况且方才也没有用力。

“大哥,老二从来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,别弄脏了。”说着认真的拍拍屁股上的尘土。

“行了,老二,别墨迹了,快点跟我下山。”

骆驼山下有一条宽阔敞亮的大路,虽说是条大路,可是打此经过的人和马车却是少之又少,谁不知道这骆驼山上有伙儿狡猾的土匪,骆驼山地处险要之地,根本没有人接近过,被劫财掠货,只能眼巴巴看着土匪像过年一样,欢天喜地的瓜分钱财,如果报官或是报复,又有谁敢轻易打扰骆驼山土匪们的美梦。

千眼和老二两个人大摇大摆地下山来,换了身行头,就不能再像土匪一样凶神恶煞,这脸上是要带着笑的,山下同往日一般寂静,连个鸟也没见到。

如此这般想着,安静的大路上突然出现一辆马车,就马车外观来看,一定是大户人家所用,再来看拉车的马,马身油光发亮,真是一匹好马。

突然,不知从哪活生生的跑出来一伙土匪,老二掏出枪就要准备上前,无奈却被千眼拦住,两个人躲在山石后面观察着这伙土匪,赶马车的是个愣头小伙儿,见前方冷不丁的出现一伙来路不明的歹人,马顿时前蹄腾空,显然是受了惊,赶车小伙儿用力抓住缰绳,马车里坐着一个小姐,禁不住这般颠簸,左右摇晃的厉害。

马车停下来,小伙儿用身子护住马车,轻声对马车里的小姐说道:“小姐,不用怕,咱们今天怕是遇上土匪了,小姐不要出来。”

一伙土匪气势汹汹的来到马车前,其中两个喽啰手脚麻利的跳上马车,将小伙挟持下来。

躲在山石后面的老二倒是看出了异样。

“奶奶的!这帮孙子,胆敢冒犯我骆驼山的名号,老子今儿就给这帮畜生点儿枪子儿尝尝,冒充骆驼山,真是活腻歪了!”

老二一激动,半个身子暴露在山石外面,老二这个人,光有好胆量,可这般莽撞,照他这么冲动,还不知冤死了多少回。

千眼一只脚勾住老二的裤腿儿,也不去管干不干净,这个当头,对方一队人马,好汉不吃眼前亏,再好的身手也不可轻举妄动,千眼倒要看看,眼前这帮孙子究竟会弄出什么幺蛾子。

老二半个身子已经暴露在山石外,好在那帮土匪并没有发觉,老二见大当家真是沉得住气,况且即使大当家不说什么,老二也知道,大当家勾住自己的意思,老二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,生怕再弄出什么动静。

马车里坐着的那位小姐,是宗祠镇镇长何耀杰的掌上明珠,何芳苓。她被自己自己的亲爹送去省城读书,今天正是放假回家,马车是镇长派去省城接女儿的,谁知归家心切的芳苓,选择快捷宽敞的大路,万万没想到,竟然遇到了土匪,芳苓心里清楚的很,想必是爹派来的马车过于豪华,这才引来了土匪,劫财还是索命,芳苓计上心头,将自己的一只皮鞋脱下来,鞋底走路,自然免不了有杂物尘土,芳苓顾不得美丑,拿着鞋底对准自己白净的脸蛋上抹去,瞬间脸上沾满了尘土,芳苓假意自己不是大户人家的小姐,土匪们尝不到甜头,自然就会放了自己,不行,这样还不够,芳苓开始装作疯癫的样子,眼神涣散迷离。

为首的土匪竟然同千眼往日一般的打扮,丝毫不差,赶车的小伙儿被喽啰们绑到假千眼面前。

假千眼的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和杀机,可脸上却带着冷冷的笑。

“小伙子,你这是要去哪?马车赶得不错,如果再有两下子拳脚功夫,我倒可以将你收了,跟着我可比你赶马车快活多了。”

赶车的小伙儿一口唾沫吐在假千眼的鞋上,假千眼也不气恼,也不去管鞋上的唾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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