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涸,嘶哑,温宁帆浑身发冷,可是额头却烫的吓人。

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也不肯认输,而是固执的再次挪动膝盖。

两膝位置的白色布料因为沾到水已经变得近乎透明,显示出里面的青紫。

“师叔,我们走吧,别跪了……”阿婧都看不下去了,试图拂去他额头的汗水。

温宁帆将脸一别,再次低下身子,落下重重的一叩。

“灵虚宗大弟子温宁帆求见问天门门主蓝……”

话音未落,一名头戴斗笠,蓝色的面纱将本尊的面容遮挡住,厚厚的帘子让人看不真切。

他一靠近,阿婧就忍不住的下跪,被人周身的气压给直直的逼了下去。

和温宁帆一起跪倒在青石阶上,一双眼睛却是写满了疑惑。

这人居然有这么大的灵力吗?到底是修炼到了什么地步!

居然能够直接把她这样的筑基期弟子给逼到起不开身。

真要是这么厉害的话,又怎么会屈居在问天门这种小门派里呢?

心里一团团的疑惑让她不敢开口,只是沉默的跪在一边听人说话。

声音如同三月的清泉,凛冽而又清澈,但却掩饰不住里面那澹澹的寒意。

“何须如此,温仙尊这是折煞我了。”

呵,说归说,还不是让她温师叔跪到现在,马后炮做什么好人呢!

“我不过是一个小小的门主,你这样跪拜在我门下,莫非是想要做我的关门弟子?”

做梦吧你,温师叔可是现在灵虚宗第二任宗主的热门人选,怎么会来你这么个小门小户做打杂的!

“我可不敢和菩提老祖相抗衡请求收了你,不过你旁边这小丫头我瞧这不错,收了她倒也不是不可能。”

还算有点自知之明,不和师祖抢人。等等……小丫头不错?指的是谁?她自己?

阿婧脖子一梗,“我不!”

“我才不止是不错!是很好,非常好!”

说的那么勉强,明明她也不差的好不好!

普通弟子都要一年两年才能筑基,自己可是日夜修炼,半年就成功筑基,怎么到了他嘴里就成了“还不错”了。

至于这么勉强吗?

“蓝门主说笑了,她是我灵虚宗最有天赋的弟子,怎么好再转入问天门呢。此番前来不过是我一人有私事相求。”

“与她无关,还请蓝门主不要开玩笑了。”

温宁帆就差没把“别想打其他人主意”几个大字写在脸上了。脸上的疲惫这挡不住。

已经开始颤抖的双手被他藏进袖子里,脸上尽力维持着平静。

站立着的人居高临下的看着双双跪倒的二人,在听见她的回答之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。

刚想说话又被温宁帆的呛声给堵了回去。

“温仙尊不就是为了那位传说中和徒弟厮混在一起的苏仙尊吧。”他甩了甩袖子,“想要让我在洛随手下放她一马,对吗?”

聪明人从不说蠢话,同样的,蓝玉也不是喜欢弯弯绕绕的人。

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童子就是之前隔空传音的人,望见温宁帆虽然脸色憔悴,但仍旧立着身子,丝毫不减风姿的模样啧啧称奇。

“是,还请蓝门主答应我的这个请求,再次奉上厚礼,日后若有用得着我的地方,还请尽管开口。”

温宁帆点点头,阿婧立刻跟上,将怀中捧着的礼品高高的举过头顶。

虽然很想把东西直接砸到他的脸上,可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他,也只能暂时吃瘪了。

阿婧努着嘴,整张脸都写满了不高兴,温师叔好不容易攒点好东西,一下子全都送出去。

这玉青鸾和鸡血红宝石扳指可都是好东西,如今一个送给了青镜宗,一个又送给了问天门。

以后温师叔要是自己受伤了,都没有什么奇珍异宝可以疗伤了。

她到时候去了苏醒歌跟前,一定要狠狠说一大堆他的好话,绝对不要让他默默的付出还没有回报。

小小的扳指透过光闪出发亮的血色,无比的鲜艳,里面的血丝分明,蓝玉将其扣在大拇指上,转动几下。

源源不断的天地精气就这样变成了灵气丝丝扣扣注入身体,让他神清气爽。

“这样的好东西,温仙尊也舍得直接送给我?就不怕我收了东西不办事?”他调笑着开口,一边还观察者阿婧气的牙痒痒的表情。

温宁帆直视来人,嵴背挺得笔直,“用人不疑,疑人不用。”

“蓝门主的为人我信得过,若是真的我看走了眼,温宁帆也自认倒霉。”

“哦?是吗?可我看你身边那个小丫头可不这么想哦,我见她一副我若是反悔就要吃了我的表情呢。”

她凶狠的眼神还来不及收,直接就被侧过身子的温宁帆给撞了个正着。

尴尬之下只能想办法把白眼换成倾慕的眼神,可一个没收住直接成了斗鸡眼。

旧款温宁帆原本平静的神色都起了一丝波澜。

苍天啊,真是尴尬到爆炸了。阿婧将头低下,咬着牙,而后长长的吐出一口气,这才缓缓开口。

“蓝门主说笑了,我那是看您长的太好看所以有些失神罢了,并无任何不敬之意。”

“是吗?可我带着斗笠,隔着面纱你也能瞧见我的容貌?”蓝玉低下身子,凑近她的耳畔,“莫非灵虚宗还教透视眼法术?”

跟你客气一下你还当真啦?自恋狂!

阿婧身子一僵,小巧的耳垂被他的呼吸弄得有些发红。

他的气息几乎都要喷洒在自己的颈侧,奇怪的是却并没有任何的生意,让她心底无名的泛起一阵寒意。

温宁帆将她挡在身后,与蓝玉隔开了一段距离。

“她还只是个小孩子,不懂事而已,蓝门主千万不要和她计较了。”

问天门最擅长的就是蛊惑人心之术,传言这蓝玉样貌优越无比,尤其是一双勾魂眼,凡是望见的,无论男女均会为止沦陷。

无论他问什么,被迷住的人都只能说实话,否则就会直接被他杀死。

她还记得自己从苏醒歌的嘴里听到的时候还吐槽过这像极了那种《山海经》里以乳为目的刑天妖怪。

那时候苏醒歌怎么评价的来着,哦,对,就是男版的美杜莎。

真是可怕。

这时候恐惧才爬上她的心头,阿婧不再看他,只是默默的扣着手指。

“行了,不逗你们了。要求我答应了,不过这点好处还不足以让我动心。”蓝玉补充,“我要她。”

手指点到低着头,试图降低存在感的阿婧身上,他觉得有趣。

明明刚刚还是张牙舞爪的小野猫,现在怎么就成了怂乖怂乖的小白兔?

女子都和她这般有意思的吗?

这可比他以前碰到杀死的女子好玩多了。

阿婧感觉到头顶发凉,微微抬头,视线恰好和他的手指撞上。

“蓝门主这是何意?”温宁帆脸色一黑,双手紧握成拳。

“我要她陪我一晚。”

嗯?这话怎么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?

陪他?怕不是拿命给他玩吧。

阿婧可是知道蓝玉这个人喜怒无常,不知道多少女子惨遭他的的毒手。

虽然自己平时调皮爱玩了一点,可就像苏醒歌说过的,保命才是第一位的。

“不可能!你这个大魔头,我才不会陪你玩。你找别人玩去吧。”她不肯认输,从原本的跪姿改成了站姿。

而原本和她一样跪着的人此时也在她得扶持下缓缓起身。

“这个要求,恕温某不能答应。阿婧是我灵虚宗门下弟子,怎么随意做他人的玩物。”

“蓝门主未免有些过分了。若是不愿意,我们即刻就走便是,何须再次自取其辱。”

温宁帆转身就要走,抓着阿婧的衣袖坚定的离开。

蓝玉的声音从后面悠悠传来,“啧,无趣。放心,东西收了会帮你办事的。”

“还有,你要是真的关心你的师妹,现在就朝西南方向前进,不远处你就能见到她。”

这话让两人都齐齐转头,异口同声道:“你是说她在那里!?”

蓝玉摊手,“是,不过你们要是去的晚了,我可不保证你们看到的是活蹦乱跳的人,还是尸体喽。”

话音未落,两个身影早已消失在视线之内。

真是没礼貌,走了连个招呼也不打。蓝玉摸了摸扳指,嘴角带着微笑。

他可从来不介意身边的水变得再混一些,而这一去,到时候又能惹出许多风波来,以后有的是好戏看了。

没忍住笑出了声,身后的两名童子好奇的询问。

“门主你在笑什么啊?说出来我们大家一起高兴高兴呗。”

“是啊是啊,好东西大家一起分享嘛,不要一个人偷着乐。”

蓝玉回头,“林容,林声,你们两个,越来越没规矩了,一会把你们放到白鹿的膳食里,给它做午饭算了。”

他们二人跟着门主许久,自然是分的清他说的是玩笑还是真话。

见人心情大好,争着开口,“是不是让温宁帆在你面前伏低做小让门主你特别开心啊!”

“早知道我们就不那么快通报了,再让他多收点折磨,你看他走的时候一瘸一拐那个样,笑死人了……”

蓝玉脸一沉,突然将二人一起打落阶梯,冷眼旁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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