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家的男人们即要忙着安抚客人,还要急着救火,金氏顾不上面好不好看,只好掏出两张银票塞到柳知恩手上,请他帮忙出去订几桌酒席。

柳知恩还没走出花厅,柳青就从外头蹿进来,叫道:“甭去了,我家主子已经吩咐让悦来楼送十桌酒席过来!”

他这一嗓子,成功的惹来众人注目。

话音未落,穿着柳少樘就踩着高齿木屐,一步三晃的出现在门口。

身上那件大红泥金如意团花锦开氅,华丽的简直不能直视。

无视众人,他直接走到璃珊跟前,笑道:“小事一桩,你不用谢我,你的腿好点没有?”

啧啧啧、听见没有,洛三姑娘跟清河郡王都熟到你、我相称的地步了!

这下,寥寥不多的几位宾客,看向璃珊的目光里马上多了许多东西。也让刚到园门口的夙千夜,眸色深了几分。

璃珊羞恼之余,一脸愕然,想不通柳少樘怎么会突然出现,还知道寿宴被毁的事儿?难道他早就到了,瞧见出事儿就立刻想到应对的法子了?

不过她也没打算问,问了也是白问,这位爷肯定不会好好说话,还是找机会问柳青靠谱。

她不问不代表别人不好奇,洛叔同忘了被夙千夜无视的尴尬,凑上来端茶递水,一脸谄媚。柳少樘也不知吃错什么药了,居然也没给他难堪。

寒暄间,悦来楼的十桌酒席送到。

酒席摆好,柳少樘自然和夙千夜一起坐了主席。有夙千夜生人勿近的森寒压着,众人连大气也不敢出,静悄悄的用膳,连酒杯都不敢碰。

洛安宁飞快的瞥了柳知恩一眼,坐立不安。费这么大力气,不会竹篮打水吧?

柳知恩暗中朝她一挑眉,眼里全是得意。让你干的那些事儿,全是障眼法,真正的杀招,小爷还没使出来呢。有贵人在场做证更好,到时候洛家人想赖也赖不掉。

璃珊被洛芙蓉挡着,没发觉洛安宁和柳知恩情的眉来眼去。倒是柳少樘拿胳膊肘一拐夙千夜,“那小子什么来路?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!”

夙千夜捏着酒杯没说话,只微微眯眼盯着柳知恩。

柳少樘刚要追问,突然瞥见远处躲在洛氏身后的安如意,注意力登时转移了,“你爹那个待妾胆子可真不小,四下乱跑不说,还敢当众穿正红,你能咽下这口气?”

“我娘是西夏公主!”夙千夜冷森森的道,言下之意,他根本就不承认燕王是他爹。

柳少樘知道这话触到夙千夜的逆鳞了,识趣的换个话题,“你怎么来了?”

“与你无关!”

“哎?”柳少樘被他噎的肝疼,刚要跟他争论,却发现夙千夜正盯着前面看。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,正好瞧见柳知恩端着酒杯站起来。

“三位表妹大家出身,不嫌弃我的商人身份,愿意与我同桌用膳,我实在感激不尽。只能借姑祖母这杯寿酒,向三位表妹道谢!”说着手里的青瓷小酒盅就递到璃珊跟前。

这酒敬的太突然,璃珊没来由的一阵不安。还没等她找借口拒绝,洛安宁居然怯生生的站起来,“三姐最近在吃药,不能喝酒,这杯酒能不能由我替三姐喝?”

洛芙蓉暗骂不要脸的狐媚子,看见男人骨头就****。呼的一下子从柳知恩手里抢走酒杯,仰脖干了,放下酒杯还斜眼挑衅似的瞥着洛安宁。

“要替也是我替三姐喝,什么时候轮到你了?”

神气活现的模样,令璃珊暗松一口气,同时又有些愧疚。她简直是草木皆兵,众目睽睽之下,一杯果子酒能出什么事儿?

念头还没转完,就听柳知恩懊恼的道:“是我考虑不周!”说话间已经放下酒壶,转身去倒茶,“以茶代酒也是一样的。”

许是没做惯端茶倒水的活计,他这杯茶倒的手忙脚乱。在坐众人生怕他把那只名贵的粉彩菊纹青玉杯摔了,谁也没注意,他递茶杯的时候,右手尾指飞快的在杯口抹了一下。

与此同时,在旁边席上陪客的邱氏突然起身,正好挡住夙千夜的视线。

不知壶里泡的什么茶,入口极涩,还有股说不出来的古怪香气,璃珊抿了一口就放下了。

洛安宁担心的瞥了柳知恩一眼,柳知恩给她使了个眼色,扭脸又笑着向洛柳氏敬酒。殷勤的好像他才是此间主人,而非宾客。

有他带着,周围几桌宾客才渐渐放开手脚,碰杯的碰杯,劝酒的劝酒。园子里渐渐有几分热闹气。

璃珊一碗饭没吃完,就觉的脑子昏沉沉的。腹中像有把火烧着似的,一路蹿到心口,浑身燥热,不由自主的就想脱件衣裳凉快一下。

“三姐喝杯茶也能醉?”璃珊两颊嫣红,两只眼睛水汪汪的,洛芙蓉忍不住犯酸。

洛安宁心中暗喜,口中却担忧的道:“三姐身上有伤,坐这大半天,肯定累了。”

洛柳氏被柳知恩哄的心花怒放,不耐烦的扫了璃珊一眼,“不舒服就回去歇着!”

两个小丫鬟听了就要扶璃珊离开,却被璃珊一把推开。两世为人,她当然知道体内这股莫名其妙的燥动是怎么回事儿。千算万算,做梦也没算到,她会被人当众下药。

厨房刚着了火,四处乱哄哄的,她要这么离开,简直就是往别人设好的陷阱里跳。

抬眼望过去,娘、父亲还有两个哥哥还有含烟居然一个都不在,显然是被人支走了。寒意从脚底直冲头底,激的璃珊心头发颤。

不能走,也不能惊动任何人。

只要有一个人瞧出她的异样,不但她死定了,爹娘哥哥也没脸见人了。

璃珊狠狠咬了下舌尖,强笑道:“我没事儿,呆会儿还要向祖母敬酒呢。”

洛安宁目光闪了闪,冲璃珊诡异的一笑。你以为呆在这儿就能躲过去?

等你扛不住药劲,自已扯衣裳的时候,你也死定了!

柳知恩见状,在桌子底下狠踢洛安宁一脚,示意她想办法把璃珊弄走。药劲上来,璃珊当众出丑,洛安宁倒是如愿了,他能捞着啥好处?

洛安宁闷声挨了几脚,就是不开口。柳知恩暗骂过河拆桥的小表砸,只好亲自上阵,“三表妹不舒服就回去吧!孝道不在这上头,若是病了反倒惹姑祖母担心。”

璃珊的脸越来越红,意识也越来越模糊,咬舌尖也感觉不到痛了,恍惚中,只有柳知恩和洛安宁那瞬间的交流,像皮鞭抽到她身上,她一下子明白了。

邱氏的反常,洛氏的嘲讽,厨房失火,以及柳知恩的种种示好,甚至是先前那杯酒都是烟雾,目地就是让她放松警惕。

要不是她自以为躲过了算计,怎么会喝下柳知恩倒的茶?那杯下了药的茶!

好!好狠!

为了弄死她,邱氏、柳姨娘、洛安宁,可真是没少下功夫。

可我偏偏就不让你们如意!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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