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苏宸真把四姑娘推了个跟头?”洛芙蓉丢了这么大的脸,自然传的满府皆知。平时受她气的丫鬟婆子们巴不得她更倒霉,越传越夸张,就连禁足的柳姨娘也听说了。

柳姨娘想像着洛芙蓉烫的满手血泡,仍不得不伺候人的惨样,眼泪都笑出来了。

“不但推了个跟头,还骂她不知廉耻!”虽没亲眼见到,洛安宁还是满心兴奋,洛芙蓉那贱婢平时可没少欺负她。

“好!太好了!”柳姨娘啪一拍桌子,冲洛安宁笑道:“苏宸看不上那个小贱婢,这下你的机会来了。将来能不能当人上人,就看你自已了!”

洛安宁有些意外,“娘让我去讨好苏宸?”

“不是讨好,是要勾住他的魂!”柳姨娘更正道,洛安宁一下子傻了。

前些日子,她的确觉着苏宸又俊美又温柔,世上难寻,这才围着他转。见过清河郡王的排场之后,她一下子明白了,男人长的好看有什么用?有权有势有银子才最最最重要的!

苏宸穷的连身像样衣裳都没有,洛氏那人又刻薄尖酸,跟着他们能有什么好日子过。

柳姨娘一眼看穿了洛安宁的心事,冷笑道:“鼠目寸光的东西!我让你勾着他又没让你现在嫁他!”

洛安宁恍然大悟,“娘是想放长线钓大鱼!嫁不嫁的,全看他将来有没有出息?”

柳姨娘点头,“他能不能承爵,就这三两年的事儿。你现在勾住他的魂,如果他能承爵,你想办法嫁过去就是三等伯夫人。到时候谁还敢小瞧你?金氏敢不给你置办嫁妆?”

“他不能承爵,你不理他就是了。自已不替自已打算,你一个庶出的赔钱货,谁管你死活?再过几年,金氏随便给你找个穷酸,几百两银子,就把你打发了,她还落个好名声!”

洛安宁一下子攥紧拳头,明知柳姨娘是拿她的婚事当赌注,却不得不承认,柳姨娘这些话有道理。

以她的身份,连进宫选秀女的资格都没有,更别说高攀凤子龙孙了。稍微有点头脸的官宦人家,也不会让嫡子娶她做正室。想过富贵日子,只能给人当小妾,或者做填房。

否则只能嫁给哪个落魄的穷酸,或是哪家不得脸的庶子。

落到那一步,她这辈子还有什么指望?

左思右想,苏宸果然是她目前最好的人选。至于钱财……成了贵人,还怕弄不到银子?

想通这一点,洛安宁不由的心花怒放,赶紧倒杯茶递到柳姨娘手里,奉承道:“还是娘有远见,心疼女儿!”

柳姨娘接过青瓷盖碗,撇茶沫子的功夫,洛安宁忽然又起了另外一层担忧。

“万一到时候,洛氏不同意……”

“哼!那个疯疯癫癫的老货还不好打发?这还用我教你?真是越活越没用!”

柳姨娘冷笑着打断她,右手食指伸进茶里,不急不慢的搅了两下。

洛安宁看懂柳姨娘这个动作的含义,登时眉开眼笑。赶紧给柳姨娘换了杯茶,恭敬的捧过头顶,“还是娘有办法,女儿全听娘的!”

柳姨娘对她这副态度很满意,接过茶,忽然道:“再有几天就是老夫人的大寿,柳知恩那小子准备的怎么样了?”

洛安宁怯怯的瞥了她一眼,“他说……还要五百两银子置办寿礼!”

“放他娘的狗屁!置办什么寿礼要五百两银子?”柳姨娘甩手将茶杯砸地上,破口大骂。刚骂一句,突然转脸死死盯着洛安宁。“你这个贱蹄子敢搞鬼,跟他合伙骗老娘银子?”

洛安宁‘噗通’一声跪到她脚边,“打死我,我也不敢骗娘!”

柳姨娘一把掐住洛安宁的下巴,迫着她跟自已对视,死死盯着,那目光,好像要穿皮透骨,直接看到洛安宁心里去。

洛安宁被她看的寒毛直竖,却不敢挪开目光。

看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,柳姨娘才放开她,进里间窸窸窣窣弄了半晌,捏着三张百两银票出来,恨恨的递给洛安宁。

“就这些,再也没有了。你告诉他,别一门心思从我这儿抠小钱!把交待他的事儿办好了,自然有金山等着他挖!”

“娘放心,表哥知道轻重!”洛安宁接过银票,仔细收进贴身的葫芦形小荷包里。

柳姨娘两手环胸,照她脸上啐子一口,啧啧啧的冷笑道:“下贱蹄子,看见男人就****,他是你哪门子表哥,叫的倒亲!”

洛安宁又羞又臊,心里恨的要死脸上却不敢露出来。柳姨娘整天圈在屋里,都快憋疯了,唯一的乐趣就是变着花样羞辱她。不忍气捱着,骂的更难听!

从柳姨娘屋里出来,她深吸了几口气,回头瞧了一眼,无声的磨牙,早晚有一天……

不过眼下不是报仇的时候,只有把柳姨娘交待的事儿办好了,她才有好日子过。

第二天一大早,洛安宁连早饭都没吃,就从洛府后角门悄悄溜出去。

月海茶楼雅间里,柳知恩翘着二郎腿,歪在罗汉榻上听曲,边听边不时的朝门口张望。

连头带脚都裹在墨蓝色大风氅里的洛安宁一进屋,他赶紧站起来,挥手把那几名吹拉弹唱的歌姬发出去,边倒茶边笑道:“表妹让我好等!”

“你倒是会享受!怪不得隔三岔五的跟我娘要银子!”洛安宁摘下风帽,朝四下打量着。不用问,就冲屋里全套的上好鸡翅木家具,在这儿喝壶茶的价钱,估计都能买下几亩茶园。

“居移气,养移体!我这也是为了完成姑母的重托,做准备不是?”

柳知恩根本不在意洛安宁话里的讽刺,凑到她跟前使劲闻了两下,闭上眼一脸陶醉状,“表妹头上搽的什么头油?真香!”

“我用什么头油跟你没关系!”洛安宁往后退了一步,唰的冷下脸。不要脸的臭无赖,也不看看你是什么德性,一文钱没有还想勾引我?

“早晚是一家人,表妹何必说这种让人伤心的生份话!”柳知恩也不觉着难堪,嬉皮笑脸的从怀里掏出一个核桃大的细白瓷扁盒子,递到洛安宁跟前。

“这是眼下最流行的戴春林记千霞锦,又轻又薄,只要用指尖挑一点抹脸上,轻轻推开。一整天都有好颜色……”说着打开细白瓷盖子,露出里面桃粉色的胭脂。

瞬间一股子幽香泌入心肺,洛安宁情不自禁的深吸两下。再看那胭脂粉质细的几乎看不出颗粒,颜色又均匀,她不用往脸上试,就知道自已抹上一定好看。

而且那白瓷盒盖上还镶着一颗米粒大的粉晶,盒身上还用金箔围出如意纹,里面是釉下彩的七彩花鸟,光这个盒子也得值几两银子。

“我的一点小心意,表妹别嫌弃!”

洛安宁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那盒胭脂瞧,柳知恩桃花眼里瞬间闪过得意,把那盒胭脂往前递了递,人也顺势凑近些。

觑着眼上下打量洛安宁,从眉眼一直看到嘴,又顺着她抹胸襦裙的领口往下瞧。细白的颈子下面,露出一弯锁骨。皮光肉滑,他咕咚咽了下口水,下面控制不住的硬了。

恨不得在她那张薄胎细瓷般的脸上咬几口,再把那东西塞到她粉嫩的菱形小嘴里……

洛安宁被柳知恩那声响亮的咽口水的声音吓的一跳,伸手接胭脂的冲动瞬间烟消云散。抬眼看见柳知恩脸上毫不掩饰的垂涎,下意识往后退两步,厉声道:“你要干什么?”

“表妹别误会,我只是瞧见好东西,想着表妹罢了!”柳知恩也知道现在不是想这事儿的时候,朝自已腿上狠掐两把,才把那股邪火压下去。

“不用了,这种好东西你还是留着送别人吧!”洛安宁语气冰冷,心里却暗自有些得意。她还没长开,就把柳知恩迷住了。等她长大了,得有多少男人拜在她的石榴裙下?

凭着她的姿色,想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?别说当伯夫人,兴许还能进宫当娘娘!

这样想着,她抬手攥紧风氅,顺势将风帽戴上,这下子别说锁骨,连脸都遮住一大半,丝毫不给柳知恩占便宜的机会。

“我用的都是宫里的脂粉,从不用这种市卖货。我劝你把这些闲心收一收,五天后老夫人过寿,该怎么做不用我教你吧?”语气傲然,完全是天鹅看癞蛤蟆的态度。

柳知恩咬牙冷笑,不识好歹的小表砸,早晚有你哭着求我那一天,要时候看我怎么弄你!

‘啪’一声把胭脂盒的盖子扣好,扬起下巴,居高临下的睨着洛安宁。

“银子呢?我可是秀才,拜寿不带寿礼这种丢人现眼的事儿,我可做不出来!”

洛安宁也不废话,直接从荷包里时翻出一张银票递过去。

柳知恩接过那张薄薄的银票,拿手指弹了两下,满脸狐疑,“怎以就一百两?是不是你私吞了?”

洛安宁攥紧藏银票的荷包,咬牙冷笑,“我娘只是个姨娘,把她榨干了,也没多少油水。咱们里应外合,把那件事儿办成了,你还怕没银子?”

想到事成之后的好处,柳知恩嘿嘿冷笑,也不计较了,顺手把银票塞进怀里。

洛安宁这才松了口气,咬牙跟着柳知恩一起冷笑。

洛璃珊,你死定了!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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