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柳氏回房后立刻关上房门,亲手将那些宫缎、杭绸一匹匹的码进柜子锁好。摸着那柄价值不斐的羊脂如意,心花怒放,连晚饭都多吃了两碗。

“娘!这真是给我的?”洛芙蓉对着镜子照了半晌,看着自已头上熠熠生辉的红宝石首饰,还跟做梦似的,忍不住伸手去摸。

“没见过世面的东西!”邱氏甩巴掌拍开她的手,啐道:“别乱摸,让人一看就是副穷酸小家子气!”

洛芙蓉赶紧挺直身子坐好,摆出大家闺秀的端庄。

邱氏这才满意的点点头,转眼又恨道:“还有一套珍珠的头面,让那死老太婆抢走了,那个更值钱!”

听说最小的珠子也有芸豆大,洛芙蓉瞬间瞪大眼睛,一个劲咽口水,暗骂洛柳氏这个老不死的贪财鬼,“她又不能戴,留下这套好东西,是不是打算给大堂姐进宫用?”

邱氏瞅着洛芙蓉明艳光照人的脸,又气又叹。“那还用说!谁让你命不好,没顶上嫡长孙女的名头,要不然这些好东西还不都是你的?”

“不进宫,我也能当上贵人!”这话正好戳中洛芙蓉的心病,她没好气地把头上的钗子扯下来,扔到妆台上,叮的一响,把邱氏心疼的一蹦三尺高,劈手打过去,“败家的死丫头!”

打完洛芙蓉又赶紧把钗子捡起来细看,一点儿也没损着,这才放心。

洛叔同正好醉熏熏的推门进来,瞥见邱氏手上的红宝石钗子,登时怒火中烧,“败家作死的混帐东西,谁让你买这么贵重的首饰?”

邱氏闻见他身上的脂粉味,也火冒三丈,“买什么买,你那点俸禄连自已的花酒帐都付不清,还能给我们娘们买首饰?”

“这些是大长公主赏给三姐的,三姐借我戴几天!”

洛芙蓉赶紧把钗子从邱氏手上拿过来,顺手连同顶钗、挑心、压鬓都藏进袖子。这才脸上挂着笑,把洛叔同引到桌子前,指着上面那十几匹宫缎,替邱氏讨好他。

“这些料子是祖母分给咱们的,爹挑一块喜欢的,娘要给您做衣裳呢!”

洛叔同随手翻了翻,撇嘴冷哼,“都说大长公主出手大方,既然认三丫头是救命恩人,就给这点玩意?打发要饭的呢!”

邱氏没好气地道:“大长公主倒是大方,挡不住你娘手紧啊!这点玩意还是我舍出脸皮,硬抢回来的。你不稀罕拉倒,没人求着你要。”

“我娘的早晚还不是我的!”洛叔同不以为然,顺手扒出一匹月蓝竹叶纹的料子,吩咐邱氏,“拿这个给我做身窄袖直缀!”又扒出一匹秋水白的,“这个给我做件氅衣。”

看他还接着挑,邱氏气道:“给文哥儿留点!”

洛叔同瞪了她一眼,“小孩子穿什么新衣裳,拿我的旧衣裳给他改改就是了!”说着又连挑四五匹,剩下两匹女人才能穿的艳色,他才罢手。

邱氏恨的牙痒痒,却无可奈何。洛芙蓉暗中松了口气,趁邱氏吩咐人煮醒酒汤的功夫,抱起剩下那两匹缎子,悄无声息的溜出门,直接去后院找绣娘裁成襦裙。

邱氏回来发现自已竹篮打水一场空,连根针也没捞着,气的真跳脚,大骂洛芙蓉白眼狼。可料子已经裁了,骂也没用。

洛芙蓉还振振有词,“这点东西算什么,将来我成了贵人,自然有好东西孝敬您!”

洛叔同睡了一宿起来,听说洛柳氏除了几十匹料子之外,还得了只价值五千两的羊脂如意,两只眼都绿了。搓着手在屋里转了几圈,连早饭也顾不上吃就去找洛柳氏。

临出门时还不忘了嘱咐邱氏,“嘴闭严实了,别让我妹妹知道!”

邱氏白了他一眼,“我又不是傻子!别人家的姑娘嫁人那是泼出去的水,只有你们家的水缸老是满的,泼都泼不出去,就知道回娘家打秋风!”

洛叔同满肚子算计,没心思搭理她,哼了两声就走了。

邱氏气的连粥都咽不下去,洛芙蓉却道:“娘也别太小家子气,不能只看眼前,姑妈占了咱们这么多便宜,将来表哥承爵,肯定也少不了咱们的好处……”

“承个屁!”邱氏甩手把筷子摔在桌上,瞪着洛芙蓉骂道:“你别糊涂油蒙心做白日梦,离苏宸那个穷鬼远点,我养你这么大,不是便宜这种窝囊废的!”

洛芙蓉被骂的面红耳赤,也不在邱氏跟前伺候装孝心了,摔碗就走。

回房砸了两只花瓶还不解气,转身又去找绣娘,看见自已新衣裳已经成形了,心里这口气才算顺过来。思量半晌,挑了个竹叶纹的花样子,让绣娘绣在新裙的裙摆上。

宸表哥最喜欢竹子,看见这花样一定会喜欢的!

洛芙蓉忙活自已的新裙子,洛叔同也没闲着。

他站在洛柳氏跟前,一边奉茶一边叹道:“眼看着升官的机会摆在眼前,却不能升一步,让娘的诰命也跟着升一步,是儿子不孝!”

洛柳氏咕咚一声,差点被茶呛着,陡然拔高声调,“你说啥?你要升官了?”

洛叔同点头,“户部给事中出缺,上官说我年轻有为,又勤勉政事,大有升迁的希望,可是……”

“可是啥?”洛柳氏急道:“是不是要花银子走动?让你媳妇掏阿!不行让你二嫂出!”

洛叔同一咧嘴,三丫头都要告我盗卖嫂子嫁妆了,我再让二嫂掏银子,这不是作死吗?

心里暗骂老娘就是个蠢货,嘴上却长长叹了口气。

“我那位上官最喜欢珍玩,这种好东西可遇不可求,就算有银子也没地方买!”

洛柳氏听见‘珍玩’这俩字,脸一下子阴了,闭上眼,再不接话。

洛叔同暗中瞥着她的脸色,极其惋惜地道:“三品安人就能进宫拜见娘娘们了,还能得赏。都是儿子没用,不能给娘争来这份脸面!”

“能进宫见娘娘?还有赏?”洛柳氏在出入皇宫的荣耀和银子之间纠结好半晌,终于觉着离贵人越近,得好东西的机会越多。

一咬牙起身从柜子最深处掏出那只羊脂如意,递给洛叔同,“你瞧瞧这个行不行?”

洛叔同心里狂喜,脸上却摆出惶恐的模样,一个劲摆手,“这是三丫头给娘的寿礼,儿子不能要!儿子要凭自已的本事……万一让大哥、二哥知道,会说娘偏心!”

“我的东西愿意给谁就给谁!谁敢说半个不字!”洛柳氏心疼的眼皮直跳,狠了狠心把如意塞进洛叔同怀里,“升官要紧,只要给娘赚个三品诰命回来,谁敢说啥?”

洛叔同捧着如意差点乐开花,使劲挤出两滴眼泪。“爹去的早,儿子没能在爹跟前进孝,娘一定要保重身子,长命百岁,让儿子多伺候您几年。”

洛柳氏早被他那几滴眼泪,哄的不知东南西北,也抬手擦了擦眼角,“你们兄妹几人,就数你最孝心!”

“娘生养儿子一场,儿子不孝心你孝心谁?您就安心等儿子的好消息吧!”洛叔同目地达到随口扯了两句,抱着羊脂如意喜孜孜就往外走。

谁知,刚迈出鹤龄堂大门,就被气势汹汹的洛氏迎面拦住了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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