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来干什么?”金振霖唰地冷下脸,顺手将璃珊给他的那张单子折好塞进怀里。

不管什么原因,姑妈守不住嫁妆总归是没面子,他不想让叶氏逮着机会嘲笑金家人。

这个细小的动作落到叶氏眼里,那就是做贼心虚。

她刚才在门外,零星听见什么铺子、红利、首饰,早就血往上蹿,这会儿再瞧见金振霖的冷脸,瞬间气极败坏。

“这狐狸精能来,我为什么不能来?你们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,怕我知道?”

金振霖额头青筋直跳,“我跟表妹商量生意上的事儿,你再血口喷人,别怪我不客气!”

“你想怎么不客气?”叶氏往前一挺肚子,不依不饶地叫道:“有什么事儿你不能跟我商量,偏要跟这个狐狸精商量?她懂什么?”

璃珊本来准备离开这个事非之地,叶氏不知羞耻的撒泼,她在一旁看着,大表哥更尴尬。

可泥人还有三分土性,被叶氏一口一个狐狸精叫着,璃珊的火腾地起来了。

她上前一步,盯着叶氏冷笑,“我懂不懂生意上的事儿,与你无关。可是,恶言、离亲、嫉妒、七出之条,你占足三条。不想被休,就别胡说八道!”

叶氏一下子愣了,扭身扑到金振霖怀里,尖声哭叫,“大郎,你就这么由着外人欺负我?”

金振霖要不是顾着叶氏肚子里的骨肉,真想一脚把她踹开。

扒拉两下没把她从自已身上扯开,反倒被她当着满屋子下人,抹了一身眼泪鼻涕,狼狈不堪,形象尽毁。不由的又羞又怒。

“庶女就是庶女,上不了台面!”

这话无异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扇在叶氏脸上,她嗷一嗓子炸了,“你再说一遍?就算我是庶女,也是读书人家的庶女,配你这个商户也是低嫁!你还敢嫌弃我?”

金振霖气的嘴唇发白,却不愿跟叶氏一般见识。更不愿意让璃珊看见,他即憋屈又无奈的一面。

忍着怒气转身,对璃珊强笑道:“表妹先回去吧,那两件事儿,我尽快给你办妥。”

璃珊对金振霖此时的困窘感同身受,可她也不能越过金振霖教训叶氏,拿帕子将戴家那些香粉样品包好,准备往外走。

“话还没说清楚,不许走!”叶氏伸开胳膊拦住璃珊,盯着她手中那包胭粉,醋意直冲鼻梁子。

该死的金振霖,居然给这个狐狸精买这么金贵的胭脂水粉!

“站住!不要脸的东西,当着我的面偷金家东西,人赃俱获,你还有什么说的?”

璃珊猛的站住脚,咬牙那包胭粉递到叶氏跟前,“你说的是这个?”

叶氏理直气壮的抬手就抢,指尖触到脂粉的瞬间,璃珊突然松手。

精致玉瓷盒装的脂粉一下子摔的满地都是。

璃珊冷哼一声,抬脚就走,多一句都懒的跟叶氏这种人废话。

“不要脸的狐狸精,你给我站住!赶紧把大郎给你的银子还回来,否则别怪我不客气,想到金家当妾也得我点头……”

“闭嘴!”金振霖一把将破口大骂的叶氏扯开,

叶氏回手甩开他,捂着肚子就嚎,“儿子,你可看见了,你爹当着你的面跟个狐狸精勾搭,娘不过劝了几句,他就要杀人啊……”

彩凤瞧见金振霖要杀人的表情,赶紧暗中扯住她,陪笑道:“大少奶奶快别说了,小心脏了您的嘴!”

“啪”一声脆响,彩凤下意识的捂住脸,直到半边脸麻劲过去,火辣辣的疼起来,她才从惊愕中回过神,她居然被璃珊当众抽了一大嘴巴?

叶氏也明白过来,指着璃珊的鼻子嗷一嗓子骂道:“打狗还得看主人,你算什么东西,敢打我的陪嫁丫鬟?”

“我就打了,你能把我怎么样?”璃珊咬牙冷笑,甩手又给彩凤一大嘴巴。

若不是不想让舅舅一家为难,她这巴掌真想甩叶氏脸上。

往她和大表哥身上泼脏水,这蠢妇真想的出来!

愣的怕横的、横的怕不要命的。

璃珊猝不及防的两巴掌,不但把彩凤打老实了,就连叶氏也懵了。

是阿!她能因为一个丫鬟把璃珊怎么样?

打回去?对上璃珊冷森森的目光,叶氏莫名胆寒!

她咬牙切齿想了半天,也只会旧话重提,恨恨的骂道:“你这个不懂规矩的……”

“京中进士满地走,举人多如狗。你们叶家那点底子,连读书人的边还没摸着呢。别动不动把规矩挂在嘴边,没的让人笑话!”璃珊气极反笑。

不给叶氏说话的机会,她又接着道:“叶家往上数三代还是种地的庄户,叶老太爷同知进士出身,连正经三甲都没进。再往下连个举人也没有,你们也好意思说自已是读书人家?”

连珠炮似地骂完,璃珊心里痛快极了。突然觉的做人就不能委屈自已。

前世,她横冲直撞的活着,虽然嫁给苏宸之后,受尽折磨,当姑娘时却没受过闲气。

再世为人,她顾虑太多,反倒活委屈了,真是……过犹不及!

璃珊默默的修正自已的处世原则,挨骂的叶氏却气的两眼翻白。指着璃珊的鼻子,点掇半晌仍找不出话来反驳。

因为这都是实话啊!

璃珊懒的理她,故意上前挽住金振霖的胳膊,嘟起嘴撒娇似地道:“表哥,我手打疼了,我要你陪我去抹药油!”

金振霖一脸宠溺地揉了揉璃珊发顶,任由她挽着自已胳膊走了。

自始至终看都没看叶氏一眼。

叶氏两眼一翻,真的气晕了。

“不好了!表姑娘把大少奶奶气死过去了!”彩凤一声尖叫,伸手就要抓璃珊。

金振霖回脚踹她肚子上,咬牙骂道:“再敢胡说,就拔了你的舌头。”

彩凤连退几步,噗通摔坐在那胭粉盒的碎瓷片子上。连血带胭脂糊了满身满手,疼的钻心却不敢出声。

瞥着装昏不醒的叶氏,彩凤暗暗咬牙,她这一脚是替叶氏挨的!决不能白挨!

出了书房,璃珊赶紧松开金振霖的胳膊,小心地看着他,“大表哥会不会怪我多管闲事,气坏大表嫂?”

金振霖一口浊气喷出来,心里松快不少。低头看着满眼担心的璃珊,他苦笑着摇头。

“怎么会!是那泼妇拎不清事非,胡搅蛮缠,我倒要请你看在我的面子上,别跟那泼妇一般见识。”

“大表哥还是请个大夫吧,万一……”万一把叶氏气滑胎了,她可担不起这责任。

“她自已会看着办!”金振霖冷声道。

成亲三年,叶氏花样翻新闹腾了九百多天,他现在对叶氏只有夫妻名,而无半点夫妻情。

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啊!璃珊看见脸色疲惫的金振霖,除了感叹只有感叹。

做梦也没想到豁达宽厚的大表哥,会遇上叶氏这种泼妇。

金振霖虽然被叶氏闹的鸡飞狗跳,做生意却精明老道。只用两天功夫,就帮璃珊把戴春林所有铺面的底细查的一清二楚,连现有伙计、帐房的脾气、禀性都打探清楚了。

还将市面上差不多的几家香粉铺子的情形,也给璃珊详细说了一遍。

璃珊越听越佩服大表哥经商的本事和眼光,把这些内容细细消化了,这才约见戴春林。

金振霖没按她的意思,让俩人在戴春林的铺子见面。而是替两人约在京城最有名的悦来酒楼见面。

璃珊有些为难,酒楼人多眼杂,不好吧?

不过她也明白,大表哥这样做,是不想戴春林因为她是女子而看低她。

商户立契,都是在酒楼。难道因为她是女子,就改了规矩?

既然打定主意,璃珊立刻找人,帮她做一身式样简单的男装。

出入酒楼,跟男人谈生意,当然还是男装方便。

到了约好的日子,金振霖把璃珊送到悦来酒楼门却没做陪的意思,满眼带笑地看着璃珊。“你自已去吧,别怕,一个时辰后我来接你!”

璃珊冲金振霖微微一笑,自已下了马车。

大表哥这是考验她呢,如果她连单独见人的勇气都没有,也不必做生意了!

她抬眼看了看悦来酒楼龙飞凤舞的鎏金匾额,低头深吸两口气稳住心神。

再抬头已是满脸有平静从容,唇角还带着得体的笑意……

“哎哟!冰块子,你看看,那是不是洛家的小丫头?太巧了!”

柳少樘老远就瞧见一个娉娉婷婷的身影进了悦来酒楼的大门,顿时大喜。

夙千夜碧眸微闪,柳少樘已急不可待的连敲几下车壁,马车稳稳的停在酒楼门前。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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