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到这份上已经没有说下去的必要了,井珏嗯了一声起身,走到门口却停住脚,神色复杂的看着璃珊。

“姑姑还有什么事儿?”璃珊本想躺下,见状只好强撑着脱力的身子坐直。

“无事!姑娘好生歇着吧,玲月那里我自会应对!”

井珏脸色瞬间变回平常的古板无波,扔下一句客套话转身走了。虽然没什么异样,璃珊却总觉着她有很重要的话没说。

躺回枕头琢磨半晌,腾的一下坐起来,扬声把绣春喊进来,急急的道:“夙公子在府里吗?你去问问,他现在方便见我吗?我有话要当面说。”

绣春想了想道:“好像不在,听说是被太后召进宫了!姑娘要是急的话,奴婢现在去宫门外守着,看见夙公子立刻替姑娘禀报。”

去宫门口堵人像什么话?她虽然着急,可也没急到这份上!

“算了!”

恹恹的躺下,本想睡一会儿养养精神,可脑子里翻来覆去总在想太后会不会为难他,越想越心焦,一直折腾到掌灯时分,才恍恍惚惚的闭眼。

谁知一闭眼就是耶律刺凛浑身是血,举着刀往夙千夜身上砍。口口声声要报仇,夙千夜赤手空拳,不但不躲反倒往前冲。

而他身后,太后和道宗一人拿着一把刀悄悄逼近……

“不要!”眼睁睁看着三把刀同时砍在他身上,璃珊尖叫一声,一下子醒了。

“姑娘!怎么了,您哪儿不舒服?”

含烟听见动静冲进来,看见璃珊死死盯着绣着桔叶莲枝的帐顶,眼珠一动不动,吓的差点把手里端的蜡烛扔了。

伸手一摸,额头滚烫滚烫的,身上衣裳却被冷汗湿透了。她呜的一下哭出来。紧跟进来的绣春也吓了一跳,赶紧去赫连焉找来。

赫连焉诊完脉,一脸怒气的瞪着绣春,“大病未愈又受惊吓,你们是怎么伺候的?”

姑娘做噩梦受了惊吓,也怪她?

绣春一肚子委屈,却不敢多说,老老实实的听他骂完,接了方子吩咐紫衣去熬药。她和含烟俩人拿温水替璃珊抹净身子,换好衣裳之后就一个站床头,一个站床尾。

四只眼睛牢牢盯着璃珊,生出她再出意外。

璃珊全部心思都在刚才那个噩梦上,也没心思管她们干什么,只颤着声问绣春,“夙公子回来了没有?”

“还没有!”绣春上前替她掖紧被角,瞥着她惨白的唇色,心里一动,看样子姑娘刚才的噩梦与主上有关。吓成这样,难道是梦见主人杀人了?

想到主上挑战耶律刺凛之前先点了姑娘的睡穴,生怕她看见血腥,绣春便试探着问道:“姑娘是在担心夙公子的安危?”

璃珊轻轻点头,能不担心吗?

那人不管不顾的重伤了耶律刺凛,现在被太后叫进宫,能有什么好事儿?

万一北辽人揪着不放,太后把他推出去讨好北辽人怎么办?

想到立冬宴上太后与道宗的所作所为,璃珊两个手心全是冷汗。

许久,她抬眼吩咐绣春,“让人去门口守着,夙公子一回来立刻来叫我。我……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他说。”

祸是因她起的,如果太后非找个送死鬼讨好北辽,那就找她吧!

语气坚定,眉眼间却像要去刑场似的。绣春一脸错愕,又不是第一次见主上、跟主上说话,姑娘这是什么表情?

难道要说的话很特别、很重要?

念头一闪,绣春登时露出了然的神色,两情相悦是好事儿,可当面点头捅破这层窗户纸还是怪臊人的,难怪姑娘是这种表情!

越看璃珊脸上的表情越是这个意思,绣春强忍着笑道:“奴婢记下了,夙公子一回府奴婢就告诉他,姑娘有顶顶重要的话要跟他说,请他务必来一趟。您先好歇会!”

养足精神明天才有力气跟主上说您的心里话啊!

璃珊满肚子心事,没听出绣春这话有什么不对,嗯了一声,却不敢闭眼,生怕又梦到那个噩梦。

屋里静的要命,只有桌上的蜡烛偶尔跳一下,火光骤明骤暗,她心也跟着一上一下,忍不住又道:“夙公子还没回来吗?”

您这都问第几遍了?

绣春强忍着笑没出声,含烟却‘咦’的一声,奇怪的道:“姑娘这是咋了,一柱香的功夫您都问了好几遍了!”

一柱香的功夫,问了好几遍?

璃珊有点懵,回过神脸轰的一声红透了。就算她有正经事儿要说,可这么急急的追问一个大男人的行踪也忒丢脸了!

正羞的无地自容瞧见紫衣端药进来,璃珊故意冲含烟一瞪眼,“愣着干什么,快扶我起来喝药!”

含烟暗骂自已猪脑子,怎么连这点眼利见都没有了。赶紧把药碗接过来,浑然不知自已挨骂是因为一句无心的大实话臊着姑娘了。

也不知这药里都搁了什么,只抿了一口,璃珊就感觉舌头苦的没知觉了。逼着自已又咽了两口,实在喝不下去,吸了口气吩咐含烟,“把早上那个玉鱼拿来给我含一会儿!”

含烟一头雾水,“什么玉鱼?”

“就是那会给我灌药时让我含的那个玉鱼!”璃珊眉头忍不住皱紧,暗叹含烟忘性越来越大,怎么连个东西都不记着。

含烟更懵了,“早上那药是夙公子喂的……”

“姑娘要实在苦的慌,奴婢就往药里加点糖吧!”绣春死死掐着自已大腿才没笑出来,赶紧接过药岔开话题。要让姑娘知道那条‘玉鱼’在哪儿,还不得臊死?

“算了!”

被她这一岔璃珊哪还记着追问什么‘玉鱼’,下了几回决心,一仰脖把那碗药灌进去。

因是安神的药,喝完没多久璃珊就沉沉的睡了,再睁眼天色已经大亮,她一骨碌坐起来,刚想问夙千夜在不在,忽然记起昨晚上闹的笑话。

登时臊的满脸通红,强忍着心急,先叫人进来梳洗用膳又把药喝了,这才装着随意的样儿问绣春,“夙公子可在?”

绣春硬憋着笑,也装着无意的样儿顺口道:“不知道,姑娘着急的话,奴婢现在去打听!”

璃珊瞬间一肚子闷气,这人怎么也跟含烟一样没心没肺了?

“你……去吧!”强装着平静点头,本以为这个时辰夙千夜应该在,正盘算着怎么跟他说自已的打算,就看见绣春慢悠悠的回来了。

“夙公子进宫还没回来!”

“什么?”璃珊手一抖,刚接到手上的茶盅子一下子滚到地上,半杯温水全洒在裙子,她竟浑然不觉,一把攥住绣春的手,急道:“怎么还没回来?”

太后怎么会无端端的留他一个成年男子在宫里过夜?

难道噩梦成真……不会的,不会的,他那么聪明不会出事儿的!

越是对自已说不会儿出事儿,噩梦中的场影越鲜明,整个人控制不住的抖成一团。

绣春原本还在好笑,暗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话现在用在姑娘身上最合适。可笑着笑着突然笑不出来了,姑娘的手怎么凉成这样?

不止手凉,脸上血气也褪尽了,皮肤白的透明,连细小的血管都看的一清二楚。

嘴唇却乌青发紫,这……这哪是思念的表情,这是受了惊吓啊!

绣春脑子嗡的一声,舌头都不利落了,“姑娘,您有话慢慢说,您可别吓唬奴婢!”

要让主上知道她跟姑娘开玩笑,吓着姑娘了,还不得扒了她的皮?(未完待续)

章节目录

推荐阅读
相邻推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