璃珊这话一出,陈静观五官瞬间抽到一块,牙疼似的倒吸冷气,“洛三姑娘,东西不能乱吃,话也不能乱说!你……”

他本想说你别没事儿找事,没完没了。章焕才却啊的一声跳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直冲到璃珊跟前。

“你说什么?你还知道什么?”

急切中两手死死抓住璃珊肩膀,声嘶力竭的拼命摇晃,“你还知道什么,你快说!”

璃珊被他晃的头晕眼花,强忍着眩晕道:“说来话长,您先放开我!”

章焕才一点点松开璃珊,咬牙道:“你说!”

璃珊抬眼看着情绪失控的章焕才,深吸一口气,“其实我想说的,阁老大人冷静下来,肯定比我想的更透彻。可您这会儿痛失爱女,心神恍惚,就算我说什么,你也未必能听进去,听进去也未必能冷静分析……”

“你无边无际的又想干什么?表姑父痛失爱女,哪有心思听你无凭无据的瞎猜?”

曹琼蕊一声厉喝打断璃珊的话,转脸又眼泪汪汪的走到章焕才跟前,扶着他的胳膊呜呜哭起来。

“表姑父,您节哀!表妹人死不能复生,可她在天之灵瞧见您这样,也会伤心骂自已不孝,让你白发人送黑发人。可事到如今,说什么都晚了,还是表妹的身后事儿要紧,总不能让她就这么……”

说着微微侧身,让章焕才的目光正好落到章蕙青紫的脸上。

对上她那双死鱼一样瞪的大大的眼睛,章焕才喉头一甜,又是一口血涌出来。他狠狠咽了两下,不着痕迹的推开曹琼蕊。

闭眼站了好一会儿,突然睁眼盯着璃珊,“洛姑娘有什么话,但讲无妨。即便是无边无际的猜测,老夫也洗耳恭听!”

曹琼蕊脑子嗡的一声,失声叫道:“表姑父您……”

章焕才冷冷看了她一眼,“曹姑娘有什么话,稍后再说!”

称呼疏离,语气更是淡漠。好像眨眼间又从那个痛失爱女的慈父变回当朝一品大员。

不可能!他们不可能知道真相!绝不可能!

曹琼蕊死死咬着后槽牙,心中连说不可能,后背寒毛却刷的一下子全竖起来了。

璃珊抬眼看着在寒风中站的笔直的章焕才,暗生佩服。不愧是宦海浮沉几十年的阁老,这份定力,就不是一般人能比的!

“说来话长,估计这事儿还要从林若寒林姑娘府上出的意外说起……”

“洛璃珊,你眼睁睁看着章蕙失手却不救她,间接害死她不说,现在还想妖言惑众,拦着表姑父操办后事,让她就这以戚戚惨惨颜面无存的躺在光天化日之下!

你、你、你简直是蛇蝎心肠!

人死如灯灭,就算章蕙以前得碍着你攀龙附凤,可她已经输的一败涂地,亲事没了、脸面没了、名声也没了,再也碍不着你了。你有多少恨也该消了,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?

她这会儿人都死了,你还千方百计往表姑父心上扎刀,你、你还是不是人啊?”

曹琼蕊连哭带骂,气极败坏的样子虽然有损大家闺秀的气度,却让人觉着她才是真心替章蕙伤心难过的人。

听完这翻话,再看看章蕙的惨状,在场众人纷纷摇头叹息。不约而同的想起几个月前大长公主府的那场风波。

因为一枝飞鸟衔珠钗,章蕙不但被退婚还差点被人一脚踹死,回到家中又被亲爹打了八十大板,养了几个月才养回一条命。

跟倒霉透顶成了京城一大笑柄的章蕙不同,风波中的另一个人物,洛氏璃珊却占尽便宜。

大长公主亲自出面替她在皇后面前说好话,破格录入宫学不说。而且清河郡王为了她还跑到宫学当琴艺先生,听说又在锦裳坊替她订了几万两银子的衣裳……

种种事实与传闻加在一起,所有人看璃珊的目光都变了……咬人的狗不叫,没想到这个才是最狠的!

会说的不如会听的,既然曹琼蕊扯到了攀龙附凤、扯到了荣华富贵,璃珊就料到众人会反这种反应,可她一点反应都没有。

根本懒的搭理被曹琼蕊牵着鼻子走的众人,两眼盯着章焕才,等着看他有什么反应。众人也跟着看过来,章焕才脸色乌青,沉默不语。

许久才哑着嗓子道:“当日之事是小女有错在先,多亏洛姑娘宽宏大量不计较才让她捡了条命。老夫相信洛三姑娘的为人!”

他一句相信‘洛三姑娘的为人’,出乎所有人的意料,曹琼蕊也险些一屁股坐地上,做梦也没想到,章焕才会轻易放过璃珊。

璃珊早就断定章焕才不会也不敢揪着那件事儿为难她。不是相信他的人品,而是旧事重提,对他没有任何好处。他再不甘心,也只能这么说!

“既然阁老大人相信小女的人品,那小女也不敢有丝毫隐瞒。”

所有人都竖起耳朵等下文,璃珊却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精致的小香囊递到章焕才跟前。

“这是我在躲避章姑娘时,无意中从她身上摘下来的。如果我没猜错,这里头装的应该是曼陀花,虽然有奇香,闻久了却会让人发狂。

章姑娘被这种药迷失心智,所以才失手误杀自已。这种药在咱们大显是禁药,阁老大人只要派人查查各家药铺的帐目,应该就能找到幕后真凶!”

话音未落,曹琼蕊第一个叫起来,“这个东西肯定是你放在章蕙身上,又趁机拿出来的想往别人身上栽赃。要不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?”

璃珊冷眼看着她,突然觉着她蠢的要死。

“这东西要闻着超过一个时辰才会失去心智,我跟章姑娘在一起,有这么久吗?至于我怎么知道曼陀花的药性……”

她话音一顿,陈静观立刻接过话茬,“上回清河郡王的猎狗发疯就是被人下了这种药,洛三姑娘救了清河郡王,当然知道曼陀花!”

陈静官这话虽然有讨好的嫌疑,却直接证实璃珊说的没错,众人一片哗然。

璃珊抬眼看着一脸震惊的章焕才,继续道:“恕我直言,今天谁跟章蕙在一起呆的时间最长,身上味道最古怪,谁的嫌疑最大。因为这种花虽然歹毒,味道却古怪,想让人察觉不出,只能用更浓烈的味道掩盖住。比如在封闭的房间里摆许多盆水仙……”

密闭房间中的水仙?

璃珊没接着往下说,在花厅坐了半晌的贵女们却一个个瞪大眼睛,死死盯着曹琼蕊。

原来如此!

林家的意外,曹家的意外、突然发疯的章蕙、所有事情联系在一起,贵女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
此时再看曹琼蕊,众人恨不得撕了她。

陈静观年老成精,一瞧这情形,顿时知道自已对付曹家的机会来了。

转身冲章焕才郑重的道:“阁老如果信得过下官,就把这案子交给下官,下官保证三天之内查出幕后真凶,还章姑娘一个天理公道!”

看着章焕才把那个香囊交给陈静观,曹琼蕊眼前一黑,差点栽倒。

完了!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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