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月一看见黄莲那张绷的一个褶没有的脸,就不想理她。可想着往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,为了不给璃珊惹事儿,只好忍下那口气。见黄莲手上也提着食盒,便摆出笑脸没话找话。

“黄莲姐姐是不是叫我一起去膳房领膳?”

谁知黄莲竟用看白痴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两眼,“你看着也不傻啊,怎么一下午还不认识路,领个膳还要跟我搭伴?”

明月一口气没上来,险些气死。你才不识路呢,你全家都不认识路。

璃珊也微微拧紧眉头,这人怎么说话呢?

不知黄莲是不知道自已得罪人了,还是看出来也无所谓,也不搭理明月,扭脸又对璃珊道:“我家姑娘让奴婢转告洛姑娘一声,我家姑娘虽然占了东厢但也不让您吃亏。往后堂屋就归您用,怎么收拾,全凭您喜好。”

话说到这份上,璃珊简直不知怎么形容对江素锦的印象了。说她小肚鸡肠吧,偏人家把什么话都说到面上。说她坦荡磊落吧,行事又带着一股小家子算计气。

肖长史分给诸位贵女们住的院子,其实是皇家别院的外院。当初,先帝在这座别院避暑的时候,随驾的文武百官便在这些院子住。

三十来个院子依山而建,为了整齐好看,所有院子都是三间正房并两个梢间,两个东西厢房并一个倒座。

倒座一般都用来当净房,梢间当库房,正厅接待来客,左右正房住人。两边的厢房便是下人住的地方。

凝波院也不例外,只是因为山势的原因,东正间更亮堂些,窗外又棵巨大的西府海棠,夏天景致也更好。

璃珊进院时,江素锦已经占了东正间。本着先到先得先得的原则,璃珊也没觉着她这么做有什么不对,可这会儿江素锦拿出堂屋的使用权当回报,璃珊莫名就有些膈应。

这算的也太清楚仔细了!

黄莲却不管璃珊怎么想,话传到了扭身就走。恨的明月一跺脚,特意绕个远路去领膳。再看见这位,不用吃也气饱了。

晚膳菜式不多,搭配得宜的两荤两素,还有一碗鲜嫩的竹荪汤,味道鲜美,倒引的璃珊胃口大开,竟比在家时还多吃一碗饭。

怕她吃多了停食,明月便劝她出去走走再睡,璃珊也正想熟悉熟悉环境,便带着绣春出了院门,在四周闲逛。

四周全是闲逛的贵女,璃珊懒的跟她们客套,便挑着偏僻的地方走。

走到没人的地方,她悄声问绣春道:“那个小宫女怎么样了?”

绣春也压低声音回道:“她的罪过不重,按宫规是可以拿银子赎罪的。十两银子就可以免去皮肉之苦,奴婢照姑娘的意思,给了她十两银子。怕那位宋姑姑为难她,又自作主张多给了她十两银子,让她自已去打点。这银子姑娘可以从奴婢月银里扣!”

璃珊意外的瞧了她一眼,即惊诧于她的大方,也惊诧于她的果断。

十两银子,这可是绣春大半年的月例啊,她这么轻易就舍出去了?

不过转念就释然了,富春候府嫡姑娘跟前伺候的人,要是连这点手段都没有,还混个什么劲?

“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,十两银子我还掏得起,就不把功德分给你了!”

璃珊开玩笑似的笑了一声,借着朦胧的月色往四下瞧了瞧,又笑道:“你这一下午都在哪儿逛了?瞧见什么好景致没有?”

绣春抬眸深深看了她一眼,摇头道:“奴婢把银子给了小宫女之后,因为没有腰牌,守门的太监便不让奴婢进来。奴婢也寻不到人传话,只好守在大门外,等着跟行李一起进来。”

璃珊轻轻‘哦’了一声,未置可否。绣春一下午的去向确实可疑,而且她这话也无法证实,可她不能只凭疑心就认定绣春这人不可靠啊!

日久见人心,日子还长着呢,不用急于下定论。

她没说什么,绣春却主动发问了,“奴婢刚才听说大姑娘吩咐人赏罗月儿耳光的事儿了,奴婢愚钝,想不明白,即然大姑娘有这份底气,为什么罗家人拦路的时候,不直接亮出来?”

璃珊唇角一弯,拿不准绣春说这话是因为好奇,还是想挑拨她和洛清汐。

“估计大表姐一开始也不知道,无意中瞧见入学名册上的内容才想起来的。”她记的很清楚,洛清汐是看完名册后,才对罗月儿态度大变的。

“原来是这样。”绣春一脸恍然的点头,似乎好奇心得到满足,又变的沉默了。

璃珊瞥了她一眼,忽然道:“如果让你以局外人的身份,看见我和大堂姐今天的所作所为,会有什么评论?”

绣春显然没料到璃珊会问这话,没急着回答,反倒笑问,“姑娘想听真话还是假话?”

璃珊笑道:“当然是真话,若是假话,你也不必说了。”

绣春有些为难,“大姑娘掌掴罗月儿,以及后面分配屋子的事儿,奴婢都没亲眼看见,从外人议论中才知道一些,所以……”

璃珊直接打消她的顾虑,“所以,你才算得上是局外人,不用避讳什么,随便说说。”

绣春突然变的一脸郑重,拧眉想了半晌,“若让奴婢以局外人的身份评论,奴婢认为姑娘在很多方面不如大姑娘。

姑娘拿捏宋姑姑,无非是抓着她的错,借太后和皇后的威势,强压她。幸亏宋姑姑是个浑人,本身又确实犯了忌讳,所以姑娘才能成功。这法子,用到聪明人身上就不成了。

大姑娘虽然也是借势,却是借的世间大道理,便是强压了罗月儿,别人也只会说罗月儿不长眼,活该倒霉。”

“是啊!”璃珊轻叹了一声。

这就是为什么同样闹了一场,她给人的感觉是蛮横,是狐假虎威。

洛清汐给人的感觉却是清高到骨子里,眼里不揉沙子。

真是人比人气死人,做了差不多的事儿,得来的评论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,她想不郁闷都不行。

她才来一天,就从上到下,见识了这么多手段,简直防不胜防。

心里想着,口中便不经意的叹道:“这宫学真不好念啊!”

话音未落,就听一道冰冽的声音沉沉的道:“怕了?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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