原来前天金氏带着洛鸿章瞒着她到了戴家铺子,指名道姓让戴春林出来招呼。

先是挑三捡四的挑毛病,又是锱铢必较的讲价钱,搅的满店伙计都恨不得拿扫帚撵人,戴春林却始终笑脸相迎。

折腾了一个来时辰,金氏终于点点头,张嘴自报家门。

“姑娘不知道,戴公子当时就呆了,连话都不会说了,半晌才想起来施礼,却被大少爷拦住,又说跟戴公子投缘,直接拉着他去悦来酒楼喝酒。”

想起口舌伶俐的戴春林秒变呆头鹅,含烟笑的腰都直不起来。

“还……还喝酒?”璃珊眼珠子都要瞪掉了,怪不得戴公子看见她别扭,能不别扭吗?

璃珊起身就往外跑,再呆下去,她怕自已活活怄死。

娘不靠谱就算了,大哥跟着闹哪样?

“洛……洛姑娘,这么快就挑好了?我帮你包起来!”

迎面撞见戴春林殷切的目光,璃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,胡乱嗯了一声,低头就跑。

盯着璃珊落荒而逃的背影,戴春林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垮了。

其实他一直没舍得走远,就守在雅间外头。听见屋里含烟咯咯的描述他当时的傻样,两颊火辣辣的发烫,人却轻飘飘的像要飞起来。

洛姑娘的娘和大哥专门来店里看他,还在酒桌上考验他的人品……今天洛姑娘又意外的来挑东西……

各种念头正走马灯似乱转,却听见璃珊一声惊呼,紧跟着人就跑了。难道……

回头看看桌上一动没动果盘,戴春林突然一拍大腿。秋糖梨,梨者离也,洛姑娘肯定误会了!

他跺脚追出来,“洛姑娘、洛姑娘,洛……”

街上行人跟穿棱似的,哪还有璃珊的影子。

戴春林在门前怔怔的站了好半晌,直到伙计出来问事情,这才闷闷的转身。

躲在旁边巷子里的璃珊轻轻拍了拍胸口,转头瞪着含烟,“你怎么不早说?”

含烟一脸委屈,“夫人和大少爷都不让奴婢说啊。”

璃珊真想拧她两把,“不让你说,你就不说啊?我被你害死了!”

含烟嘻嘻嘻一笑,“其实奴婢觉的,戴公子人挺好的,跟姑娘也般配。夫人说……”

璃珊咬牙切齿,“我觉着卫一也挺好的!跟你也般配!用不用我帮你去提亲?”

含烟眼角一抽,直接吓成一滩泥。

看着她绿油油的脸色,璃珊心里那团憋屈这才散了几分。

闹了这么一出,也没心思逛了。主仆俩垂头丧气的往回走,竟没发现街上突然乱起来,所有人都朝太庙方向飞跑。

等璃珊发现不对劲,她和含烟已经困在街心,身不由已被人群裹胁着往前跑。

混乱中不知谁把她裙摆踩住,璃珊身子一倾,要不是旁边有人一把将她拽到路边,她非得被后面的人踩到不可。

璃珊捂着心口惊魂未定,回头道谢的瞬间,满腔惊吓全成了惊喜。

“夙公子!您怎么在这儿?”

夙千夜的脸色却不太好看,抬眼望着不远处的铺面,冷冷的道:“路过!”

估计也是路过,这条街全是做女人生意的铺子,您不是路过,难道还是来买东西?

璃珊没看出他脸色不对,也没听出他语气不对,见他一直盯着戴记金光闪闪的匾额看,脑子一抽,脱口道:“您买脂粉就去戴家铺子吧,香方都是戴公子亲手配的,货真价实,童叟无欺……”

夙千夜甩袖子就走,璃珊傻眼了。她没说啥招人恨的话啊,夙公子怎么不高兴了?

“您……不买脂粉?”

璃珊追上去小心翼翼的瞥着他的脸色,感觉他冰冷冷的脸好像又黑了两分。璃珊觉着自已应该害怕,可莫名却想笑,又有种说不出的轻松。

他不是来给女人买胭脂的!

“真不买?”带着笑意的话一出口,璃珊就觉的自已疯了,要不就是哪根筋搭错了。

夙千夜猛的转身,紧随其后的璃珊猝不及防,一头撞到他胸口上。

璃珊感觉像撞树上了,一股酸麻顺着鼻腔蹿进眼窝,两只眼一下子就泪汪汪了。

对她来说不可忍受的一击,对夙千夜而言,只是胸口被轻轻触了一下。

可就这轻轻一触,仿佛一颗石子扔到平静的湖面,那种细微却绵延的感觉,渐渐汇聚成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,震的他心脏呯呯剧跳了两下。

“你觉着我应该买胭脂?”

声音柔和的像羽毛掠过春风,璃珊一下子瞠大眼睛,愣愣的盯着夙千夜。

没听说撞到鼻子会连累耳朵出毛病啊,那为什么夙公子的语气变成这样?

难道、难道,他真的要买胭脂送人?他居然有亲近到要送胭脂的女子!

稍纵即逝的念头,突然变成一块石头压的她喘不上气,低头咬紧嘴唇,暗骂自已有毛病,夙公子喜欢谁关她何事?

心里这样念着,却觉着鼻子更疼更酸了,伸手捂住鼻子,转脸道:“不耽误夙公子挑礼物,民女告辞!”

抬脚的功夫,不知哪来一股子怒气,脱口又道:“礼轻情意重,夙公子一定要仔细挑!”

话一出口,璃珊恨不得找根针把自已嘴缝上,她都胡扯了些什么?

夙千夜瞥着面前又羞又恼,恨不得挖坑把自已埋了的小人,眸底滑过一丝笑意。抬手拦住她,“跟我来!”

“去哪儿?”璃珊下意识的倒退两步,“我不会挑胭脂!”会也不帮你挑!

夙千夜眉心微跳,忽然想把井珏召来骂一顿,这才几天功夫,怎么把小丫头教傻了?

身不由已被带到供奉先帝灵位的太庙外,璃珊这才知道夙千夜是带她来看锦绣学子们静坐示威。

太庙门前已经是人山人海,还不断的有人从四面八方往这里汇聚。

周围的茶馆酒楼早挤的水泄不通,比正月十五看花灯的人还多。

也不知夙千夜哪来的先见之明,提前派人订了熙和茶楼临街的雅间。

从这里望下去,整个太庙尽收眼底。

“这些人要干什么?”璃珊站在窗前,向下望了望,密密麻麻的人群看的她头晕。

“演戏!”

普普通通的俩个字,被他那种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语气说出来,璃珊莫名心惊。

演戏?演什么戏?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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