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林谢心里再怎么波涛汹涌,也不敢去试探林奕。看林奕的样子,明显对他没有感觉,他一旦捅破了这层窗户纸,会把林奕越推越远。

最好的办法,是暗度陈仓,无中生有,树上开花……

新学的兵法是这么用来着的吧?

“小奕,我家圆圆来找你了吗?”云婶子火急火燎的赶到林奕家,焦急得问道。

“没有啊!”林奕放下手里的菜,扶着云婶子坐下:“怎么啦?圆圆不在家吗?”

钱圆这么怕生的人,怎么可能会独自来找林奕呢,想想也不可能!云婶子也是急糊涂了,昨天是钱圆上镇上交绣品的日子,绣庄都会派一辆马车过来接她,然后第二天再送回来。因为马夫来接钱圆已经有几年了,云婶子也是比较放心的,没成想,今天到了晚上还没有回来!云婶子急了,可这么晚,去镇上也不安全,所以云婶子病急乱投医,把钱圆少有的还算熟悉的人问了一遍。

林奕了解了大概,问:“钱圆之前都是什么时候到家?”

“一般下午到了,从来没有到天黑过!”云婶子心焦道:“圆圆很懂事的,我跟她说过,不要太晚回来,她怕我担心,一直都是在傍晚之前到家的。”

“那个马夫呢?能找到吗?”林奕想马夫会不会知道些什么。

“马夫也是住镇上的,人是挺可靠的,在绣庄工作十几年了,拿圆圆当亲闺女的!”云婶子不断的绞着手帕,向外张望着。

“不行!我还得去找!”云婶子坐立不安,站起来直往外走,林奕拉不住,只好跟着。

“婶子,你别着急,可能是绣庄请圆圆吃晚饭呢!明天才回来!”林奕安慰道,问过了好几家,大家也都说没有见过钱圆,甚至马车也没见过,钱圆可能压根没有到家。

知道情况的村民都围在钱村长家帮忙,七嘴八舌得安慰云婶子。

“对呀!你也别瞎担心。”

“小孩子贪玩也是有的。”

“不会!”云婶子坐在自家屋内,扶着额头,眼眶红通通道:“绣庄老板知道我在家等,不会留圆圆吃晚饭的,圆圆也不是贪玩的人,要是我跟她一起去好了!”

“好了!我去借辆车,我们去镇上看看!”钱村长坐在椅子上皱着眉道。

村里有牛车的人家慷慨的借了出来,一些青壮年也自发要跟去一起帮忙。

“父亲,母亲,我们也一起去找圆圆。”钱村长的几个孩子道。

“你们别添乱了,在家呆着,万一圆圆回来,家里没人怎么办?”钱村长正说着,突然门外传来喊声。

“村长!快,快,你家……钱圆……”来人是住在村口的王家老大,王强。

“圆圆回来啦!”云婶子一听一骨碌站起来,跑门口,四处张望,却没有看见任何影子,回头抓住王强的胳膊,心脏碰碰得跳得厉害,眼含期待:“圆圆呢?”

王强大概是跑的累了,一个劲的喘气。

周围的无数双眼睛都盯着他,王强勉强张口:“村……村口……”

云婶子还没听完往村口跑去:“圆圆——圆圆——”

“是马夫,他说……他们遇到……了劫匪!圆圆……被绑了……,让交五十……五十两……赎金!”王强喘着终于把话说全了。

马夫带钱圆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劫匪,劫匪把钱圆绑走,让马夫回来报信,但是马夫自己也受了重伤那个,一路连走带爬到了村口,说了几句话失血过多晕了过去,现在正躺在王家。

林奕跟着大部队过去看情况。

看到马夫的时候,马夫正躺在床上,浑身包着绷带,看起来似乎伤的很重,林奕一开始怀疑过马夫,因为绑匪要的赎金有点少了,看样子是知道钱家的情况,很有可能是熟人作案,但是现在看到马夫堪比木乃伊的造型,这点怀疑还是烟消云散了。

据马夫所说,绑匪要求在第二天一早带上五十两银子去钱圆被劫的地方交赎金,交完之后,劫匪会放人,不许报官,否则后果自负。

听完马夫的说法,林奕微微皱了皱眉,最怕的是绑匪会撕票,要不要到时候他也跟着去帮忙。

钱家没有报官,去镇上的路只有那么一条,万一被蹲守的绑匪看到,钱圆凶多吉少。

钱村长家里的现银不多,只有二十几两,村民们都零零碎碎的拿自己家的积蓄凑上,林奕悄悄地塞了十两银子给村长,村长张了张嘴,最后什么都没说,只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
凑够了银子,大家也都散了。

林奕早早休息了,他是打算明天偷偷跟着钱村长一起去的,毕竟他有枪,必要的时候能救钱圆一命,谁也说不好,绑匪会不会信守承诺。

没想到第二天,天蒙蒙亮的时候,钱圆居然被人救了回来。钱圆当时脚受了伤,血流不止,被人一路背了回来,到家的时候正高烧昏迷着,钱村长赶忙请了大夫过来,伤势不重,没有伤到骨头,只是伤口感染引起了高烧,吃过几副药渐渐好转了。

几天之后的傍晚,云婶子突然带着钱圆包袱款款地敲开了林家的门。

“什么?离家出走?”

“嘘,你小声点!”钱圆坐在林奕的床上,架起受伤的脚,慌慌张张地看了看紧闭的房门,见外面煎药的云婶子没有听见,才放开捂住林奕嘴的手,抚了抚自己的小心脏。

林家的衣服大都是钱圆做的,两人一来二去的关系也近了不少,钱圆也能正常地和林奕讲话了。

“怎么回事?”林奕小声道。

“我娘想让我嫁给孟大哥,是那天救我的人,可是我爹不同意,所以我娘带我出来了。”钱圆嘟嘟红润的嘴。

“孟大哥?叫得挺亲热呀?”林奕坏笑地轻轻撞了下钱圆的胳膊。

“你……你别胡说!”钱圆本身脸皮薄,被林奕一说,苹果般的两颊瞬间爆红,圆圆的眼睛带着羞涩,欲语还休。

“好,我不说了,那天他是怎么救得你啊?”林奕问道。

“那天那伙绑匪要欺负我,然后孟大哥像天神一样从天而降,指着山贼说:你们放开她,有什么冲着我来!山贼看孟大哥孤身一人,提着刀冲了上去……”钱圆双手抱着自己,回忆起当时的情景还有些心有余悸。

林奕抽了抽嘴角,果然是受了情荼毒的女人,还天神,从天而降?

“然后……山贼从山上滚了下去!”钱圆两眼闪闪发光,眼底都是敬仰。

林奕:……

这……跳戏跳得太厉害了吧?

“我娘说,救命之恩,应当涌泉相报,以身相许,但是我爹……”钱圆撅起嘴,皱皱小巧的鼻头,有些委屈。

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?他一个人打跑了一伙山贼?”林奕委婉道,明显更像同伙好吗?他要是村长,他也不同意。

“他说是因为他从小运气特别好,和人打架,每次他还没动手别人先意外受伤了!”钱圆一脸天真道。

“你信?”林奕嗤之以鼻,纯属扯淡。

“我一开始也不信,后来他让我打他,然后……我也滚下山,脚成这样了!”钱圆伸出肉嘟嘟白嫩的小手,指着包的跟粽子似的脚。

林奕:……

他到底穿到了什么世界,到底是玄幻文还是修仙文?反正不是种田文!

不过这桥段,为什么也这么眼熟呢?

脚下没走稳磕到了灶台的尖角……被他那个赌鬼儿子抢了治病的钱才气死的……

林奕试探道:“你那孟大哥全名叫什么?”

“孟裘,孟子的孟,貂裘的裘!”钱圆道。

林奕:……

他已经能想象钱村长当时的表情了,村长的女儿想嫁给放高利贷的。妥妥的官匪勾结……

不过……

“孟裘运气这么……好,你嫁给他,不怕吗?”林奕问道,这哪是运气好,明明是运气差嘛!谁碰谁倒霉!

“有什么好怕的?”钱圆一脸茫然,她又不会去打孟大哥,有什么好怕的呢?

“哎,圆圆,喝药了!”云婶子端着一碗黑漆漆的药进来。

林奕和钱圆默契的中断话题,钱圆乖乖的端着差不多有她脸一半大的碗,埋头咕咚咕咚的把药喝了个精光。

喝完了药,林奕正愁着要怎么安排云婶么母子两人住下,林恩的房间可以空出来,但是里面的床是单人床,若是钱圆没有受伤,两人挤挤也无妨,可现在受着伤,万一再磕碰到了,伤上加伤也不好。

“咳!咳!”

门外传来两声刻意的咳嗽声,林奕推开房门,见钱村长背着手站在大堂里。

“小奕啊!我来是还你上次借我的十两银子。”钱村长把手上早准备好的银子递给林奕,眼光一直瞟向林奕身后半掩的房门。

林奕看着村长举着钱袋放在他手掌的右方,默默无言。

“啊!拿好,拿好啊!”村长看了良久什么都看不出来,回过神来,才发现自己一直腾空举着钱袋,老脸一红,挪动了一下手,稳稳地吧钱袋放到林奕手上。

“村长,你是来找云婶子的吧?”林奕笑道。

“没有,我是来还钱!还完走!”村长死鸭子嘴硬,说完,才发现把话说死了,这下不走不明摆着是来找自家婆娘。

钱村长进退两难,走?老婆和女儿还没哄好呢!不走?这老脸往哪搁?

林奕忍笑:“村长,你先别走啊!我有事问你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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