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上的两人没有再说什么,任凭司机把这辆车开向他们要去的地方,周闲搂了搂抱着的小药箱,随后便看向了窗外的风景,一栋栋高楼闪烁着五颜六色的灯光,在这辆出租车的车窗里一闪而过,同时一闪而过的,还有那些打扮的非常时髦,在街上嬉笑玩闹就要开始夜生活的俊男靓女。

不知车开了多久,周闲再没从车窗外看见一栋高楼,一副闪烁着迷人色彩的广告牌,从这个小小的车窗里能看见的,只有一片片的平房,一个个还冒着烟的烟囱,一家家昏黄色的灯火,和刚才所看见的景色宛如不在同一个世界。

这里并不是农村,周闲知道这里是解放区,在兰河市建立以前就存在的一片老城区,虽然名字叫解放区,但这里看起来和解放前没有太多的差别。

还好车轮下平整的马路,还有道路两旁的路灯在坚强的挺立着,不然真的会让人觉得这个城市放弃了这里,吝啬的舍不得施舍给这里一点文明的颜色。

“师傅,前面左拐那个黑大门就到了。”

“吱嘎”,拐了一个弯后这辆车停了下来,它已经到达了它的目的地。

“师傅多少钱?”

“给个起步费得了!”

“那哪行,从市里到这这么远,这点起步费连油钱都不够,师傅你这是逗我呢!”

开车的司机是个四十多岁的光头,脖子上掉了色的金链子,和没了半根小拇指还在夹着烟的手,让他看上去并不像一个老实的出租车司机,但对这个司机来说,他真的就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而已。

看着壮子从兜里掏出了一章红色的票子,这个司机呲着一口被抽烟多年早已熏黄了的牙,笑了笑:“行了,把那张放回去吧,给个起步费得了,我家也住解放区,这次也正好是顺路!”随后又看着壮子认真的说了一句:“你们娘真的是个好人!”

壮子愣了愣,原来他和周闲说的话都被司机听到了,不过壮子也没觉得这个司机是在可怜他,于是把那张一百的钞票放了回去,又掏出了一张十块的递给了司机:“师傅,你也是个好人,好人一生平安!”

司机接过钱后,对着壮子又笑了笑:“好人会有好报的!”随后调转车头,不知道又开向了什么地方。

壮子从来没在解放区见过这个司机,而且这个司机就算真的住在解放区顺路,他也要回公司交车的,壮子知道,这个司机不是在因为怜悯他而在撒谎,就像他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出租车司机一样,他也真的只是个好人而已,一个善意的谎言,只是出于对壮子的尊重,一个起步的车费,只是出于对自己的尊重。

周闲看着这些,他的心里也觉得热乎乎的,随后在他准备跟着黄毛他们几个进院子的时候,走在最后面的壮子突然问了周闲一句:“周大夫,你说好人真的就会有好报吗?”

周闲打量了一下壮子,发现他问的很认真,于是周闲也认真的回到:“好人,一定会有好报的!”

壮子听到答案后很开心,带着周闲跨步进了院子,这个院子不大,但也并不是很小,这间院子是他们的娘刘美娟死去的丈夫留下来的,孤儿院被关后,刘美娟带着几个孩子就一直生活在这里,壮子和虎哥他们这些人从小就是在这间院子长大的。

虽然他们这些人有点多,但院子里的两间房也足够他们住了,他们的娘刘美娟住一间,壮子他们几个人睡上下铺住一间,挤是挤了点,但还算挺热闹的。

“娘,我们给你找了个大夫来给你看病了。”最先进屋的吴用说完,就要把躺在床上的刘美娟扶起来。

跟着进了屋的周闲见状,赶紧过去说道:“不用起来,大娘躺在那就行,我先给大娘看看身体情况,你们几个先出去吧。”

周闲让几个人出去,不是他给人看病怕被别人看到,而是他有一套独门的针法,可以让生命垂危的人,激发一次身体潜力再多活一些时间,这个过程并不怕被看,就算被别人看到,没有他们周家的独门练习方法,也绝对无法学会,周闲只是需要一个特别安静的环境,不然行针的时候被打扰到,一个不小心就会让病人立即死亡。

等几个人出去后,周闲没有马上开始施针,他需要先给刘美娟把脉检查一下,虽然每个人都有五官四肢五脏六腑,但每个人体内的具体情况还是不一样的,他需要先弄清刘美娟体内的具体情况,才能保证施针能够万无一失。

想要弄清楚一个人体内的情况,西医用的是用先进的仪器对人体扫描的办法,除此之外,还有什么验血验尿来检查出人体里的各种问题,而中医讲究的则是望闻问切,虽说现在中医已经推行中西结合,西医看病中医治病的方法,但望闻问切仍然是作为一个中医的基本功。

周闲祖传的看病方法自然不是西医那一套,但跟传统的中医又有些不同,他们老周家看病专重一个切字,也就是把脉,专练指头功夫的老周家,看病不光把手上的脉,他们通过指头按压人体上各处的脉络,再加上手腕的脉象,更能精确的检查出人体所患的各样病症。

“小大夫麻烦你了,其实我这身体我自己知道,根本撑不了多久了,也不知道他们找你给我看病花了多少钱,你说这几个孩子还浪费这钱干什么呢,这么大了还是一点事都不懂.....”躺在床上的刘美娟看上去非常疲惫,说起话来也是没有什么力气。

周闲听声看向这个刘美娟,这个六十几岁的老人给周闲的第一印象就是沧桑,若不是壮子路上和周闲说过刘美娟的年纪,就凭此刻刘美娟消瘦的身形花白的头发和那双浑浊的双眼,周闲都会认为刘美娟已经八十多了,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时光,才能把一个人蹉跎成这副模样。

“大娘,您就别担心钱的事了,我这次是义诊,一分钱都不花的那种,不过您可别因为这个怀疑我的医术啊,虽然这次看病不花钱,但我的医术可厉害着呢,来,大娘把手递给我,我给你先把把脉。”说完,周闲手指搭上了刘美娟的手腕就开始把脉。

“唉,这几个孩子从小就不懂事,教给他们好的东西都不学,就学人家那些不着调的东西,尤其是那个黄毛,本来给他起的名字叫吴毛,结果这个孩子不知道从哪听说了一句嘴上没毛办事不牢,结果回家就把自己名字改成了黄毛,后来还把自己的头发给染成了黄色的.....”刘美娟也不管周闲到底要做什么,只是自顾自的无力嘀咕着。

周闲一边听着刘美娟的嘀咕一边把着脉,可把了一会脉后,周闲就皱起了眉头:“咦?这不太对啊!这哪是肾衰竭啊,这就是疲劳过度肾太虚了而已啊!难道我把脉没把准?不应该啊!我的手经自从炼体后,感知程度远比以前还要强得多,没道理以前从来没失误过,现在就把不准了啊!”,对自己医术开始有些怀疑的周闲,决定重新再把一次脉。

“你说这黄毛把头发染成黄的就算了,后来他又不知道从哪看的香港片,成天喊着要成为解放区最靓的仔,每天光着膀子晃了晃了的,不是从这家偷只鸡就是到那家偷只鸭,被人家打了不知道多少次都不长记性,我也知道这些孩子是心疼我想给我弄点好吃的,但我不能看着他们不学无术啊,可是每次我打他们,他们都站在那嘿嘿嘿的一个劲傻笑,我打几下就再也下不了手.....”刘美娟说话仍旧没有多大力气,但还是在小声的嘀咕着。

又把完了一次脉的周闲,没有管刘美娟在嘀咕什么,只是从带来的小药箱里取出几根银针,将银针消完毒后,对着刘美娟说道:“大娘,你这身体其实没什么大毛病,等我给你扎几针疏通疏通经络,到时候再开几服药补补就没什么事了!”说完,周闲就准备施针。

“这些孩子里面,虎子的年龄最大,也数虎子最懂事了,从小就会照顾人,有的时候家里吃的东西少,他就把自己的吃的分给其他几个孩子,平时家里有啥活也都是虎子抢着做,就是其他几个孩子惹麻烦了,也总是虎子跑到别人家道歉,记得有一次冬天,黄毛那小子想给我弄条鱼吃,自己一个人光着膀子就钻冰窟窿里去了,当时要不是虎子看见了下去把他拽上来,说不定那次黄毛就淹死了,后来俩孩子回来差点没冻成冰棍.....”刘美娟越说越精神,越说越有力气。

施完针后的周闲把银针消毒后装回了小药箱,随后把小药箱背在了肩上,把外面的黄毛几人叫了进来,问道:“你们是在哪家医院查出来的肾衰竭啊?”

进来的黄毛几人不知道怎么回事,赶忙说道:“是在莆苗医院查出来的啊,周大夫我们娘身体怎么样啊?到底还能撑多久啊?”

周闲看着几人笑了笑:“你们娘,她...其实没得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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