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唐进却不说话。

她匆匆捡起地上的遗嘱看了一眼,明白过来后,便急火攻心。

“遗产……遗产……我的遗产!”

眼皮子一翻,宋淑珍昏厥在地。

“妈!”唐进回过神,忙蹲下查看母亲的情况,“妈你醒醒,醒醒!”

这下子,屋子里算是乱成了一锅粥,佣人们帮忙抬昏迷的宋淑珍,还有人手忙脚乱地叫救护车。

唐时冷眼睥睨着一切,清冷地丢出一句。

“三天之内,搬出这里。”

陆一心还在发呆,便感觉唐时牵住了她的手。

“愣着做什么,走。”

“……哦。”

她乖乖任由唐时拉着走,乔北开车,她与唐时坐在后面。

只见男人靠在座位上,闭目养神,线条分明的侧脸透着清冷。

陆一心憋不住的问了,“唐时,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,那份遗嘱是真的吗?”

男人薄凉的唇轻吐出两个字,“当然。”

“你父亲什么时候写了这个?”

“唐进来接父亲的那晚。他藏在了枕头下,昨天才被打扫的女佣发现。”

原来如此。

因为手上有了这个,所以唐时才有底气在一夜之间控制了父亲手中所有的财产,甚至,还让她亲自出马将唐进母子从老宅里赶出去。

不过……

“你为什么不让何律师早点把你爸的遗书拿出来呢?害得我在那对母子面前丢了那么大的脸!”

陆一心哀怨地说,听起来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。

“我是故意的。”

“什么?”她瞪大了双眼,显然诧异极了。

身畔,闭目养神的男人缓缓睁开了他的双眼,清冷的眸子里,透着几分寒意。

“我就是要在他最得意的时候,狠狠地打垮他,让他知道什么叫乐极生悲。”

顿了顿,他幽沉的眸子望向陆一心,又幽幽开口。

“当一个人以为自己赢了,却瞬间从天国跌入地狱,你知道那是什么感受么?”

在男人极具侵略性的目光下,陆一心感觉小心脏因为紧张而“扑通扑通”地加快了跳动。

“我……不知道。”

她摇摇头,心里想着,这男人果然可怕。

……

因为有了唐胜的亲笔遗嘱,他所有的财产,包括其在唐氏集团所持有的股份,尽数归了唐时,而唐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,却一点办法都没有。

更令他伤神的是,母亲宋淑珍被气得一病不起,而且病情愈发严重。

这晚,唐进推开了母亲的房门。

床榻之上,宋淑珍有气无力地倚坐着,额头上搭着凉毛巾,脸色一片病态的白,独自一人,似乎还在长吁短叹着什么。

“妈,感觉可好些了?”唐进来到床前问。

宋淑珍取下了额头的毛巾,有气无力地说,“进儿,妈没事。”

唐进不语,伸手试探宋淑珍的额头,一片滚烫。

“这么烫,还说没事,医生都是活是气火攻心。”

不提还好,一提这茬,宋淑珍脸色顿时愈发难看,更是肉痛难当。

“那么多的遗产……那么多啊,竟然全都便宜了唐时那个臭小子!”

“妈,别说了。”

“我咽不下这口气!”宋淑珍情绪愈发激动,控诉起来就没完。

“你没有继承到遗产就算了,可我好歹也是老唐明媒正娶的妻子,他死了,夫妻共同财产总有我的一份,可唐时那个臭小子,居然借口说婚后不久老唐就患了痴呆症没有多少收入,只给了我五百万……这是打发叫花子呢!”

唐进对此事也是耿耿于怀,心情自然也不好,不再说什么,转而在沙发上坐下,脸色阴沉。

“我可不会忍气吞声,我会让唐时付出代价。”

闻言,宋淑珍不禁问,“进儿,你想怎么做?”

金丝眼镜后,唐进眼眸微微眯起,深处闪过一丝杀意。

“妈,唐时马上就要死了。”

“什么?!进儿,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唐进冷笑,“昨夜,我命人偷偷潜入唐家,在唐时的车上动了手脚。现在,他应该已经乘着那辆车在去机场的路上了。”

宋淑珍一喜,可一寻思,又担忧的问,“稳妥吗?警察不会怀疑到我们头上来吧?”

“当然。”唐进笑意愈发森冷,“唐时死于一场令人惋惜的交通意外,仅此而已。”

就在这时,门外传来“砰”地一声。

好像是什么东西摔碎了。

唐进打开门,一眼便瞧见一名脸色惶恐的女佣,她的脚下,是打碎的瓷碗。

“怎么回事?!”唐进问。

女佣有些害怕,又似乎想要解释,可她发不出声音,只能用手比划着。

这是在这老宅工作了两年的女佣,是个哑巴。

屋子里,飘来宋淑珍的询问,“进儿,发生什么事了?”

“女佣打翻了药。”

“什么?!”

宋淑珍一听,当即老脸一冷,挣扎着下床,怒气冲冲地走过来。

“啪!”她当即甩了女佣一耳光,“废物!这么点儿小事都做不好!”

女佣忍着痛楚,不停地低头道歉。

“你知不知道,这汤药里的中药材是多么珍贵难得,我废了好大劲儿才收罗到,就这样被你毁了!”

痛骂了一番,宋淑珍似乎还不解气,冷声对管家命令道。

“去,把她带下去,让她长长记性!”

可怜的女佣就那样被拖下楼,管家狠狠地扇着耳光,剧痛之下,她甚至连惨叫都发不出来,只能哭着忍受。

楼上栏间,宋淑珍冷眼地瞧着,“打,给我狠狠的打!”

唐进上前扶住她,“妈,别动了肝火,这药材,我即刻就让人找。”

“哎呦……医生说得对,现在还真不能动肝火,妈这头啊,眼瞧着就又晕起来了。”

“我扶您回屋休息。”

此刻,另一边,陆一心正带着乔北在赶来老宅的路上。

她拿着电话,慵懒地躺在座椅上,望着窗外一闪而过的景色,脑海中却浮现着一张冷峻的脸庞。

“到机场了吗?”

“在路上,快了。”低沉磁性的语气,犹如大提琴的音色般好听。

“之前说好的礼物,你可别忘了哦。”

“不会。”

“口红的色号我给你写在纸条上了,放在你的公文包里,照着买就是了,可不能弄错了。”她又不放心地提醒。

电话彼端,唐时没好气地说,“陆一心,你当我和你一样傻,是么?”

“你才傻呢……不和你说了,我快到了。”

通话结束,她缓缓地放下手机,盯着通话记录抿唇笑着。

唐时要去香港出差三天,似乎有一桩很重要的生意要谈。一大早,她踮起脚尖为唐时将领带整理周正后,二人分头出发了。

他去机场,她去唐家老宅。

三天期限已到,她自然得去看看那对讨人厌的母子有没有从唐家老宅搬出去。

“小嫂子,咱们到了。”

乔北说着,将车缓缓开进了老宅的院落之中。

陆一心探身下车,潮流的红色墨镜向上推了几分,见到那些正往院落里搬箱子的佣人,颇为满意地点点头。

看来,唐进倒也没有打算赖着不走。

因为正在搬家,大厅里到处都乱糟糟的。

踩着脚下的凌乱进入大厅,耳畔传来响亮的耳光声,却将陆一心的目光吸引过去。

只见唐进的管家正在扇一名女佣的耳光。

那女佣被打的脸都红肿了,蓬乱的发丝间,清晰可见嘴角流淌下的血,被打的这样狠,女佣却始终一声不吭,只是默默地承受着。

她看不下去,当即冷声斥责。

“住手!”

管家举起的手在头顶上僵了一下,回头,无礼的冷笑。

“原来是陆大小姐,有什么指教?”

陆一心没搭理他,快步上前,将那狼狈不堪的女佣拉到身后,狠狠地瞪了那管家一眼。

“你在干什么,为什么要把人打成这样?”

管家笑了一声,“不懂规矩的下人犯了错,教训一下而已。”

“有你们这样教训的?你想打死她吗?!”

管家阴阳怪气,“陆小姐,只是惩治一个下人,好像轮不到陆小姐您来管吧?”

话音一落,乔北上前一步,故作凶相地揪住那管家的衣领子。

“小子,说话注意点,当心小爷拔了你的舌头!”

见到乔北一副“凶狠”的模样,似乎不好惹,那欺软怕硬的管家立刻怂了下来。

陆一心这才回头看那女佣。

她看起来还很年轻,只是那管家太可恶,生生把她的脸都打的红肿了,一个男人却如此对待女孩子,简直是可恶!

“很疼吧?”陆一心关切地问,目光怜悯。

女佣怯生生地看着她,默不作声。

陆一心拿起她的手,对她说,“来,他刚才怎么打的你,你现在就怎么打回去!”

闻言,女佣眼中浮现出几分惊恐,用力地摇头,似乎很害怕。

“怕什么,我让你打,你只管打就是了!”

话音一落,楼梯处飘来唐进戏谑般的语气。

“打狗也的看主人,嫂子,你的手都伸到我家来了,不太好吧?”

陆一心蹙眉望去,只见唐进搀扶着宋淑珍,母子二人缓步下楼。

“纠正你一下,这里已经不是你家了。”她有些得意,又说,“另外,你的狗有些霸道,我想替你管教管教。”

“臭丫头,有你什么事,你来做什么?!”宋淑珍紧绷着脸,眼神里透着讨厌。

“担心阿姨不肯离开这里,就想过来看看,不过我似乎是多虑了。”陆一心笑眯眯地说。

宋淑珍气的脸色铁青,赌气般地说,“这种破地方,我才懒得待!”

“那最好。”

宋淑珍似乎懒得和她多说,心里的火气,便都发泄到了佣人们身上。

“都麻利点,磨磨蹭蹭的,没吃饭是不是?”

佣人们哪里敢作声,只是默默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。

陆一心就像是个监督员,双手负于身后,看着那些佣人们搬东西,不时地提醒两句。

“都听清楚了,你们老夫人的东西,一件不留,不属于她的东西,也一件都不许带走。”

宋淑珍冷哼一声,语气尖酸,“用不着你提醒,我只会拿自己的东西!”

话音一落,一副卷轴古画从一位佣人的怀里掉了下来,那佣人忙慌慌张张地捡起来。

“小心点!”宋淑珍肉疼地说,“要是弄坏了,我扒了你的皮!”

然而,陆一心眼尖。

“等等!”她拦下那佣人,“如果我没记错的话,这幅价值连城的山水古画,可不是阿姨你的东西吧?”

“陆一心!”宋淑珍气坏了,“你这个臭丫头,不要欺人太甚!”

陆一心似笑非笑说,“佣人犯了点儿小小的错误,就要被你这样毒打,论欺负人的本事,我可比不上阿姨您呢。”(未完待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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