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?”

那三人闻言大惊,又看到武亮脸上的笑容,不由得浑身发抖。

这家伙,到底是什么来头?

杀陆谦,这是多大的罪过?

大宋律法,刺杀朝廷官员,株连九族!

他不知道陆谦是朝廷的虞侯吗?他清清楚楚!

而且,陆谦是一般的虞侯吗?

那是当朝太尉高求府上的人!

高太尉什么身份?

他掌着军权!

林冲,八十万禁军教头,豪横吗?

高太尉说弄你就弄你!眼睛都不眨一下!

活生生的例子就在旁边呢,这不是要了亲命了嘛!

等等,这人刚才说了句什么话来着?

“老子打的就是高太尉!”

嗬,这真是天上的魔主,人间的太岁!

三人扑通扑通地又磕起了头,

“爷爷,爷爷,您饶了我们吧!”

“好汉爷爷,您这是要我全家的性命啊!”

“是啊,哪个敢杀朝廷的人哪!”

......

一时之间,哭喊声一片。

武亮却是不为所动,用脚尖挑起陆虞侯那柄特制的好刀。

一边把玩,一边慢慢地朝杜超走去。

“杜虞侯,你说什么?哪个敢杀朝廷的人?哼,我敢!我现在就把你杀了,你可看好了!”

说罢,武亮举起那柄朴刀,手腕一翻,就要往下砍!

“我杀!我杀!”杜超裤子都尿湿了,一把捡起地上的柳叶儿刀,扑哧一声,捅进了陆谦的心口。

那陆谦勐地一抽冷子!

“好!”武亮一声大喝,又扭头看向另外两个公人,“你们俩,怎么说?”

“我杀...我杀...”

“杀...杀...”

那两个,不过是府衙里的小卒,有什么本事?有什么胆子?

看到杜超打了样,这二人,也依次拔出尖刀,再捅进陆谦的心口。

“好好好,”武亮笑着鼓掌道,“你们三人表现不错,来呀,两个衙役,把你包里的公文纸张取出来,我要你们三个签字画押!”

嗬!

那三个人简直是头晕目眩!

这个大魔王,他真是好算计!

杀人还不算,还要签字画押,这是画好了圈套,就等着哥仨往里钻呢!

哎呀,一步错,是步步错呀!

跑?跑得了吗?

他刚才那手功夫,众人可是看在了眼里,现场诸位,哪个是他的对手?

更何况,他身旁还有一个拄着禅杖的胖大和尚!

怎么办呢?

唉,人都杀了,还能怎么滴?

那三个人你看看我,我看看你,只得按武亮说的,从公文包里,取出笔墨纸砚。

那杜虞侯身份最高,又读过书,于是由他写下杀死陆谦的证词。

杜超、薛霸、董超,一人一刀,全在心口,刀刀致命!

写完了,武亮满意地点点头,又让三人蘸了陆谦的血,按下手印。

做完一切,武亮把证词叠好了,收进怀里。又冲三人喝道:

“你们三个,去挖个深坑,把陆谦埋了。记住了,越深越好!陆谦要是被人发现了,死的可是你们!”

这话,又把三人吓得够呛,只得唯唯诺诺,抬起陆谦的尸首,寻地方掩埋。

武亮看那三人走远,回头冲鲁智深拱手道:

“久闻鲁提辖大名!行侠仗义,嫉恶如仇!三拳打死镇关西,大相国寺,倒拔垂杨柳!真是英雄好汉哪!今日一见,小弟佩服!”

鲁智深不好意思地摸摸光头,惊讶道:“敢问兄弟尊姓大名?居然听过我鲁达的名号?”

“哈哈哈...”武亮又是一笑,“在下姓武名亮,乃是清河县人士,现任阳谷县的都头。平生喜爱游历江湖,耳朵里灌满了鲁提辖的威名!”

“啊呀!”鲁智深一拍大腿,“原来你就是武亮!你才是鼎鼎有名呀!”

“是啊!”坐在树下,戴着铁枷的林冲也急忙点头,扑通一声就给武亮跪下了,“原来是打虎的英雄,诛杀宋江的武都头!小人林冲,多谢武都头救命之恩!”

说罢,纳头便拜!

武亮一步往前,伸手托起林冲,喟叹道:“林教头不必如此,不必如此!豹子头林冲的威名,早就灌满了我的耳朵,林家枪法,那是天下一等一的好功夫!”

听到这话,那林冲的眼睛瞬间湿润了。

两行清泪,刷得从眼角滑落。

有人说,男儿有泪不轻弹,林冲怎么哭了?

嗯,男儿有泪不轻弹,后面还有一句,只是未到伤心处。

林冲伤心哪!

特别是听到“林家枪法”这四个字,他伤心哪!

林冲什么身份?

武官世家,他父亲就是提辖!

林冲初遇鲁智深,两人在东京大相国寺的菜园子里聊天,鲁智深就提到,年幼时曾到过东京,认得林冲的父亲林提辖。

这样,两人才以师兄弟相称!

这样的家庭里长大的林冲,算得上是家境优握了。

不说出身权贵,那也算得上是,人上人了!

自幼便是官家的子弟,长大了更是当上八十万禁军教头!

这是什么身份,什么地位?

而且,人家这个身份地位,不是靠熘须拍马骗来的,是靠自己的真本事,打出来的!

所以,武亮提到的“林家枪法”,是林冲的骄傲!

是他这一辈子,最大的本钱!

然而此刻,要人才有人才,要武才有武才的林冲,沦为了阶下囚!

被两个猪狗一般的衙役,拿开水烫了一脚的泡,又故意用新草鞋,戳得满脚鲜血。

都欺负成这样了,都被猪狗欺负成这样了!

他林冲只能哀求,苦苦地哀求!

拿出银子讨好,生怕再惹是非。

憋不憋屈?伤不伤心?难不难过?

两行清泪流出,自感侮辱了门楣。

林冲的心中,不是个滋味!

武亮,懂!

紧紧攥住林冲的手,武亮叹道:“林教头放心!我此行要去东京汴梁,到了京城,我第一件事,便是寻访你的家人!”

“我在阳谷县还有些势力,如果林教头不嫌弃,我便把你的家人接到阳谷县,远离东京的是非,好生照顾!他日你脱离苦海,便来阳谷县与家人团聚,你看如何?”

林冲双眼一亮,呆立原地,心中却是念头数变。

此人莫不是要害我妻小?

不对!我林冲都已经这样了,他害我,有什么好处?

他又不是高求的人!

更何况,打虎英雄武都头的威名,那是天下尽知!

而且,人家与我非亲非故,刚刚才救了我的命!

又替我报了陆谦的仇怨!

最关键,他不怕高求!

这样的人,不信他,我信谁?!

想到这,推金山倒玉柱,林冲纳头便拜:“武都头在上,受林冲四拜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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